我很遗憾,竟让这么多姑娘爱上了我。但是,由于我从这些爱情中并没有得到什么值得沾沾自喜的好处,所以我认为可以无所顾忌地把真相说出来。梅塞莱小姐与吉罗小姐相比,人年轻而又单纯,从未对我说过过分挑逗的话。但她爱模仿我的口吻、腔调,重复我说的话,对我表现出我本该对她表示的关怀,而且,因为非常胆小,她总是想着晚上我俩要睡在同一间屋里。人在旅途中,又是在一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子和一位二十五岁的姑娘中间,这界限就很少能把握得住了。
但这一次她把握住了。我非常单纯,所以尽管梅塞莱小姐并不讨厌,但一路之上,我脑子里都没往这上面去想,连一句献媚的话都没说过,也没动过要说这样的话的脑筋。而且,即使有此想法,我也因为太蠢,不知如何趁机行事。我想象不出,一个姑娘和一个小伙儿怎么会睡在一起的,以为必须经过几个世纪的时间才能准备好这一可怕的安排。如果可怜的梅塞莱小姐通过替我出盘缠而另有图谋的话,那她可是错了。我们同从阿讷西动身时一样,规规矩矩地到了弗里堡。
路过日内瓦时,我没去看任何人,但到了桥上时,我开始受不了了。我每每见到这座幸福之城的城墙,我每每进入这座城市,因过于激动而无不感到有种心力衰竭。在自由的崇高形象使我灵魂升华的同时,平等、团结、道德高尚的形象则使我不禁潸然泪下,激起一种失却了这所有一切幸福的强烈的后悔。我身在何等的错误之中啊,可这又是多么自然的事啊!我一直以为在自己的祖国看见了这一切,因为它们一直装在我的心中。
尼翁是必经之地。就这么走过不去看看老父亲!如果我有这个胆量,那我会愧悔而死的。我让梅塞莱小姐留在客栈里,便不顾一切地去看望父亲。唉!我害怕他真是没有道理!一见到我,他那颗充满父爱的心便敞开了。我俩拥抱着,流下了多少的泪水啊!他先还以为我回到他身边不走了。我把自己的情况和打算告诉了他。他不同意,但并不坚决。他向我指出我这样做的种种危险,说是荒唐的时间越短越好。不管怎么说,他并没打算硬留住我不放,我觉得他在这一点上是对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并未尽其所能地挽留我,这也许是他自认为我走了这一步之后,已不该回头了,也许是他不知道对我这个年龄的人该如何办是好。我后来得知,他对我的旅伴有一种很不公正、远离实际却是很自然的看法。我的继母是个好女人,稍稍有点假情假意,她假装要留我吃晚饭。我没吃,但我对他们说,回来的时候,打算同他们多待些日子,并把用船运来的我的小包袱存在他们那里,因为我觉得是个累赘。第二天,我一大早便走了,很高兴见到了父亲,并敢于尽了为子之道。
我们平安抵达弗里堡。旅行快结束时,梅塞莱小姐的热情稍稍减退。到了地方之后,她对我相当地冷淡,而且,她父亲生活并不宽裕,也没盛情款待我。我去客栈住了。第二天,我去看了他们父女。他们留我吃午饭,我答应了。我们分了手,并未流泪。晚上,我回到小客栈。到达后的第三天,我又动身了,但并不太清楚打算去往何方。
这是我一生之中上帝给我的又一次机会,让我过上正是我所需要的几天幸福时日。梅塞莱小姐是个很好的姑娘,虽不靓丽美貌,但一点儿也不难看。不太活泼,但很明理,顶多会使点小性子,哭一阵子就完,从不闹个天翻地覆。她确实是很喜欢我,我要娶她也不犯难,并可继承其父业。我对音乐的爱好是会使我喜欢上她父亲的。那我就会在弗里堡安家立业了,弗里堡是个小城,不漂亮,但居民们是些好人。我无疑会丧失一些大的乐趣,但可以平安无事地生活到死。然而我比谁都清楚,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的摇摆。
我没回尼翁,而是去了洛桑。我想欣赏那个美丽的湖,在那儿看湖可以饱览无遗。我决定性的秘密动机大部分都不是很坚定的。遥远的希望很少有足够的力量能促使我行动。前途莫测总是使我把需要长期努力的计划视为骗人的诱饵。我同别人一样投身于希望,只要它无须我费劲乏力就成。但是,如果必须长期坚持的话,我就受不了了。眼前的任何微小的欢乐都比天堂的快乐更吸引我。不过,我是把事后伴随着痛苦的快乐排除在外的;这种快乐对我没有诱惑力,因为我只喜欢纯净的快乐,而当人们知道要追悔莫及的话,则无快乐可言。
我急需赶到任何地方,越近越好,因为我途中迷了路,晚上到了姆东,除留下十个克勒蔡尔外,所剩的一点点钱全花掉了;这十个克勒蔡尔第二天也付了午饭钱。晚上,我到了洛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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