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自出生,有几年绝对离不开父母的保护,但是随着长大,会学会自立。当他们想要离父母而去时,有的父母不愿意承认“真正的背离”(real diion),他们就会按照自己的希望和要求来解释孩子、让他们留在自己身边。
即使孩子没有打算离开父母身边,父母与孩子是各自独立的人格,本质上是独立分开的。但是有的父母却要给孩子加上某种属性,建立一种“虚伪的关联”,装作自己和孩子之间毫无隔阂、亲密如初。
所谓理解是指
这种属性赋予是无效的,因为他人必定是超越了这种“理解”。法语中的理解是“comprendre”,具有“包含”“包容”等含义。对他人加以某种属性的行为,是不可能达到“包容”的。对方必定会试图反抗和挣脱你的“包容”。
理解,只能是通过包容来实现。至于这个包容是否正确妥当,还有待论证。我们经常见到有的父母斩钉截铁地说了解自己孩子的莫过于是自己。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然而他们却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孩子呢,对于父母所定义的属性也是乖乖接受,不会提出任何反驳意见,这种事在现实生活中极为常见。要知道孩子并不是为了满足父母的期待而活着的,对于父母任意加上的属性——和命令性质一样,孩子应该提出反抗和质疑才对。
理想化的他者
《白痴》中的梅什金公爵只看到娜斯塔西亚的照片,就说“这张脸上写满了苦恼”。(陀思妥耶夫斯基《白痴》)或许梅什金公爵看到的只是一个“幻影”而已,然而,他的口气却如此坚定、不容怀疑。这个判断是梅什金公爵根据自己一直以来的经验所得出的,他在娜斯塔西亚的容貌上看到了之前他所接触过的人的身影,想起了和她很相似的人,就把娜斯塔西亚想象成了当年那个人。
森有正,写过有关一位女性的故事,那是他第一次对女性产生了类似乡愁的感情和朦胧的憧憬和淡淡的yù_wàng。(《sur les fleuves de babylone》)实际上,森和这位女性连一句话都没有交谈过,夏天结束后,她便离去。尽管这样,森有正说,他觉得对方应该知道自己的感情。这段恋情“在和对方没有任何实际接触的情况下,完全主观地写成了理想化的美好爱情”。这是森有正心中的“爱的原型之一”,是他心中对该女性毫无顾虑和戒备、毫无计算、百分百纯洁的情感所酿造出来的理想化爱情。森有正知道,“这已然不是她本人,而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爱之原型”。从这一点来讲,或许应该庆幸森有正始终未能和对方正式交谈过,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在森有正的心中以“爱之原型”而获得了永生。
交谈
有关他人,不管我们怎么仔细考虑他身上所有的点点滴滴,充其量也只是根据我们对他的印象所得出的判断而已。这种印象在大多数情况下仅仅是我们极为主观的想法而已。我们只需和对方交谈几句,就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真正的他者与我们为他定义的属性根本不一致,这也证明了“他者是他者”这一事实。我们对他人所抱有的印象,和现实中的他者不可能100%完全一致。必须认清这一点,这是他者或人格作为一个独立个体来成立时所需要的必要条件。
哲学家波多野精一,是这样形容“人格成立”的。走到窗边望着大街上来往的行人。此时,映入我们眼帘的人虽然被称为“人”,但是严密地讲,不是“人”而是“物”。接着,发现其中一个行人原来是我的朋友。我向他搭话,他也做出了回应。
“我发现那个行人原来是我的朋友。我们俩聊了一会儿。他已不再是被观看的客体。而是和我交谈、真正采取了某种行动的主体。“人格”唯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成立。”(《宗教哲学》)
通过用语言交谈的过程,他者摆脱了某种“属性”,不再是“单单被观看的客体”。可以说人格离开了用语言交谈等交流活动便无法成立。
我们基于过去的经验对他者做出的判断往往是不正确的,关于这一点只需和对方交谈几句就能得到证实。那么,只要认清这一点,就算是“理解”了作为独立人格的他者吗?不能。不仅如此,即使是一同共事很长时间、交谈过多次的人,我们也不一定是真正理解他。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呢?当我们构筑对他人的形象时——如果引用前面的说法——我们对他人进行“属性化”时,这个形象或属性往往都没有通过任何方式验证其真伪。很多人认为不用验证,也能理解他者。“我似乎没法真正理解对方”——有的人甚至从来都没有抱过这种怀疑。不光是人,即使是眼前的东西,不是说看得见、摸得着,你就对它很了解。看错、听错的情况,每天会发生很多次。更何况是人呢。不容易理解,才是正常的。
别说是三言两语,即使进行了一番对话,也很难说就能真正理解对方,不过,为了摆脱属性化,我们需要用对话当作突破口。只是形式上的交谈几句是无法了解对方的,人格也不能真正成立。交谈再多,如果我们对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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