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那句“会的”让齐鸢的心情好了些许,没有再紧逼着要杀我不放。
“齐妡,我若是你,定然明白择良木而栖的道理。”临走前齐鸢叫住我,背着段恪说了这么番话。圆润的丹蔻指甲拂过一旁矮矮的海棠花的叶子,嗤笑一声:“你根本没有金锏,他若是厌弃了你,你会是如何下场?”
我没有金锏的事不可能瞒齐鸢太久,后来她也不再提此事,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担心她怕是已经知道了。
然而……
她真的知道了。
难怪对我彻底动了杀心,不再有任何的忌讳。然而这藏着掖着并不存在的“底牌”被拆穿了,心里却是豁达通常了许多。
我微微欠了欠身,缓缓道:“侄女虽然愚钝,却也知道已经想要自己的命的,还是避着些比较好。不过不论是太尉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囚宠,还是旁的什么身份,至少现在的处境侄女是最安全的。”
虽然现在呆在段恪身边齐鸢以及拥护齐睿的一些刻板的老顽固都想要我的命……
然而就如齐鸢所说,段恪若是厌弃了我,下场定然极其凄惨。可反之,在此之前我都会还算安全。
更何况我也并不全然靠段恪。有明州城以及白辰他们,离了段恪也不会太凄惨。
然而我虽然是做过奴才服侍过别人,可被当成宠物……
还是相当的不爽啊!
“公主,大长公主没有为难你吧?”小锦儿焦灼地在宫门口侯着,瞧见我没缺胳膊没少腿松了口气。
“在这时候为难我,段恪不高兴了她讨不到什么好处。”我疲倦地揉着眉心。
本来就起的早,结果还遇上这么多的事儿。
小锦儿小心地扶着我迈过高高的门槛,我这才想起来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却才一时被齐鸢惊得忘了,却才一路走过来不知有没有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而齐鸢刚刚没有为难我……兴许也是因为我“怀了”段恪的孩子的缘故。
“怎么只有一辆马车?”我望着宫门外的段恪的马车微微蹙眉。
昨日明明特地告诉四小只她们我怕挤,就是担心段恪这个阴晴不定的再突然来皇宫跟我一起回公主府。然而段恪的确是来了——
马车却是只有一辆。
小锦儿道:“这是太尉大人来的时候乘坐的,您的马车还没有来……”
四小只怎么办事的,难得身为段恪的人竟然也有疏忽的时候。
“不过,太尉大人说您不必等春风姑娘的马车了,让您跟着太尉大人一起回去。”
我险险被凹凸不平的路面绊了一跤。幸亏小锦儿反应快,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公主小心些。”
我望着沉静的墨色马车,在热闹繁华的宫门前甚至有些格格不入。然而那份沉着冷静却如他的主子一般,即便只是停靠在一旁什么也不做,路过的百姓马车路人皆不敢高声,沉默无声地快步离开。
“不着急。”我咬牙道,“今早的阳光还挺好的,我坐在宫门口晒晒太阳,等春风她们。”
小锦儿抬头看了看因为天色尚早而熹微的阳光,被吹过的秋风冻得打了个寒颤。
“诚然您不喜跟太尉大人共乘……可天气太凉了呀。”小锦儿帮我紧了紧衣领子,埋怨道:“您刚刚还嘱咐皇上要多添衣裳呢!”
这一路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本来就跟段恪单独相处就十分有压力,而现在又因为段恪说的那番话感到很是憋屈。
那种感觉就像是鼓足了劲儿要去应对的劲敌,然而对方却是一点都不把你放在眼里。看着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乱蹦跶,那些使劲浑身解数的努力在他眼中也成了一场笑话。
就算我真的很弱不值一提,也不必如此羞辱人吧。都把我当做宠物了,又何必自取其辱还陪着段恪一同回府。
一点都不尊重对手!
于是我撸起袖子大大咧咧地坐在宫门不远处的花坛边,抬眼望天:“本宫就不走,本宫瞧着这朵云好看!”
小锦儿苦着脸,“可是公主,您也不能坐这儿呀,这里太凉了……”
我装作没听见。
虽然的确是有点冻屁股。才坐在这儿不一会儿的功夫,寒意渗透过绣着金丝锦线的襦裙,一阵寒凉。
我不由得暗暗叫苦。
似乎月事快来了,不知会不会因为受了寒而痛的死去活来。然而已经坐了下来坚决不走,再站起来会不会太没骨气了……
安静地恍若无人的马车蓦地掀开了帘子,段恪脸色微沉,十分不好看:“齐妡,你给我过来。”
我下意识地一个激灵跳起来。那眼神,怎么这么可怕……
我又没惹他啊!
“来就来,不能好好说么……”我认命又认怂地唉声叹息在小锦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暗自疑惑段恪明明刚刚在齐鸢面前还谈笑风生,怎么如今出了宫脸色这么差。
然而刚上马车刚刚坐下来,段恪恍然身子前倾,在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时候毫无预兆地吐了血。半封闭的马车里血腥味弥漫开来,我僵硬地保持原来的姿势杵在那儿还没反应过来,段恪却是缓缓地倒在了我的怀中。
马车里光线较暗,然而这并不能阻挡看清那血渍红中带乌的颜色。
在皇宫呆的久了,什么事没有见过……
这分明是中了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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