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霍霆到底没能实现他等待了多年的愿望——重新与白芷兰同床共枕。但是他也的确没有离开白芷兰的卧房,他让人在白芷兰的床榻边,加了一张软榻,他就躺在上面睡了。
但是很显然,白芷兰没有打算让他好过。
于是这一晚,他不断的听见白芷兰说梦话的声音,各种惊恐,委屈,嘶吼、偶尔还带着某种压抑的哭泣。
偏白芷兰还不是一次说完,总是等到他以为终于“不闹”了,她便又开始了,虽说的内容无非就是已经透露出来的那一些,但是她每一次梦话,都会多说一点细节进去……将所有的细节连起来,就让霍霆不得不相信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他的心里沉甸甸的,充满了愧疚,不断的回忆起这些年他对白芷兰的辜负、误解与伤害,他的内心满是煎熬。甚至比。甚至比他在战场上打一场最困难的战役还要煎熬多了!
这使得他一整个晚上几乎没有睡觉,直到凌晨后公鸡鸣叫,天空露了一丝白,白芷兰才算消停了,安安静静的睡了过去,而他却只能坐起来等着天亮。
天亮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喊了下人进来:“快去看看晚晚起了没有,让她再过来给兰儿看看病。兰儿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这时,身后却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看什么病?什么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是白芷兰“醒”了过来,她拥着被子坐在床上。视线在屋子里面少了一圈,发现有很重的凝神香味以及床前的软榻,有些惊讶的问霍霆:“你在我房间睡了一晚吗?”
霍霆没回答她的话,大步来到她的身边,小心又紧张的反问她:“兰儿,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痛吗?嗓子是不是有些干哑?你想不想喝点水?”
白芷兰晃了晃脑袋,手抬到头上受伤的位置,“嘶”的一声,才说:“我想起来了,我之前过门槛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头磕着石头了,这是晕倒了?晕了一整晚吗?”
“是,你晕倒了,”霍霆说着,又试探的问:“那你,你还记不记得别的什么事情?”
“别的事情?能有什么事情?”白芷兰一脸的平静:“阿敏那边又出了什么情况?或是晚晚那边有什么事情?还是母亲……”
“没有没有,”霍霆忙如是道,心里将顾晚说的话信了九分——白芷兰说那些话的时候是真的在梦魇。
“说到喉咙干哑,我倒是真的有些。”白芷兰皱起眉头:“我这是晕过去后发烧了?”
发烧会喉咙干哑。
霍霆的心沉了沉,迟疑了一下,还是试探性的说:“晚晚说你是太过于劳累,又受到了惊吓……昨晚上,你也是说了好些的梦话,我担心你的身体,兰儿,要不然我还是喊晚晚过来给你仔细瞧瞧,开几服药要你吃,你也好趁机补补身子,休养一段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霍霆的眼睛,一直都盯着白芷兰,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什么东西出来。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白芷兰只是非常平静的说:“我能有什么事情?这么几十年来,我的身体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我不需要吃什么药,更何况如今母亲那边的情况还没有查清楚,西州又出了远门,家里的事情这么多,哪里能静得下心来养自己的身体呢?不过是几句梦话,你便不要放在心上了。”
霍霆一咬牙,干脆很直接的问:“兰儿,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其实,你昨天晚上说梦话的时候,说了一些事情。”
白芷兰却忽然笑了:“阿霆,,你就别诓骗我了,我这个人的嘴巴还是很严的,你忘了吗?做为你的妻子,我知道你很多的秘密,为了守住这些秘密,我也曾受过军队的特别训练,酷刑和审讯尚且不能让我吐露丝毫,我又哪里会在梦里说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白芷兰笃定的自信,却让霍霆心里更加的惭愧与不安,因为这从侧面佐证了顾晚说的话——白芷兰是真的压抑的太久,是柳眉芜的刺杀,将她心里的压抑激发了出来,而她自己还不知道。
同时也证明,她昨晚说的那些话,可信度很高!
霍霆的心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了,沉闷得让他无法呼吸,也无从排解,憋闷着难受极了……
见他黑沉着一张脸,白芷兰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她知道他这个时候可能在想什么,于是,她说:“不过如果你坚持,那就让晚晚过来再给我看看吧,我这头倒是真的磕破了,现在还疼着,让晚晚过来给我换一换药也是好的。”
霍霆马上找到了可以帮白芷兰做的事情,哪怕只是动动嘴皮子喊下人去请顾晚过来,也让他的负罪感减少了那么一点点。
顾晚这天晚上也睡得并不是很安稳,或许是因为霍西州不在,让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又或许是白天发生的种种的事情多了些,让她觉得有些疲惫却也充满了忧虑,她辗转反侧了,想了很多的事情。
——霍西州这一次是去接霍明浩的,可也不知道残疾后的霍明浩心里会不会更加的扭曲,会不会趁机算计霍西州。
——霍家的二房三房,与孟家有所勾结的可能性很大了,孟家这么久没有动静,又是在密谋什么事情?
——在厨房里的时候,她搞清楚二夫人郑萱还不知道霍明浩残疾了的事情,如果知道了,郑萱会不会提前进行某种她还没想到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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