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吞下嘴里的馄饨:“坐坐坐。这老板生意好得很,大家都随便拼桌。”
恰好老板过来送上清汤面,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咧嘴笑了,高兴地点点头:“这两年,日子越来越好过啦!”
“可不是嘛!”
老杨和农夫都深以为然,坐下一边吃一边说起了闲话。
“我瞧着,大兄弟你这是进城来卖东西?”老杨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农夫沉甸甸地担子。
“对,家里种了点儿小菜,赶早儿来卖了,给俺家婆娘扯点布,做个新衣裳。”农夫忍不住展颜笑,带着点得意:“这两年啊,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了。谁能想到,如今俺也能吃上清汤面,让婆娘穿上新衣服?”
芗城临近卿月江,地处大安的边缘,属于边关地带。
望月国贼心不死,多年来时不时来打秋风,百姓们生活困苦,五年前还食不果腹,对于乡下种地的农民,能够吃饱已经是奢望,更别提说什么做新衣服。
农夫家里早前曾经生过两个孩子,都活生生地饿出病来,最后死了。
之前他也进城卖过东西,哪次不是匆匆来匆匆去,饿着肚子也不敢看路边上的摊子一眼,捂紧了仅有的几个铜板赶着回家。
现如今,他也能随随便便吃上一碗面,买上两个肉包子,不用觉得心疼了。
老杨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感慨地点点头:“不光是你们……你看看我,如今家里的婆娘在官府的纺织厂干活儿,我识几个字儿,领了咱们芗城物流登记的活儿。这日子,过得可太有滋味儿了。”
“自从太后娘娘叫人从海外,带来找回来地瓜玉米的种子,俺们现在都不用挨饿了。”农夫的眼里带着期盼,笑着点头:“兄弟是个本事人。等明年俺家老大六岁,俺也把他送到学堂识几个字儿。将来就算不能考试当官,学个手艺,也能娶个媳妇,把日子撑起来。”
“对了。”他又扭头看看老杨儿子旁边搁着的小箱笼,表情向往又敬畏:“兄弟这是要送儿子去上学堂吧?”
说到这个,老杨也忍不住得意地挺了挺胸口,点头捋了捋胡须:“臭小子整日里皮实,送到学堂里跟着认两个字儿,不用当个睁眼瞎。”
“上学好,上学好啊!俺家几个孩子,俺到时候也都送到学堂去。”
以前读书识字是很耗钱的事情,纸笔书本近乎天价,别说一介农夫,就是对于城内有收入的人来说,也是可望不可即的事情。
自从三年前,宿京的太后娘娘推行了什么新的造纸法子,书本和纸的价钱降了下来,读书的成本低了一大截儿。
加上地瓜玉米这些高产量作物的推广,就算是普通农户,只要手脚勤快一些,每年不但能够丰衣足食,还能有所剩余。
更何况官府现如今鼓励孩子们上学,学堂不但教授读书写字,不考科举也可以学习手艺、算账,学得好的,还能在官府的产业干活儿,整个大安,如今都掀起了一股送孩子上学堂的热潮。
不过是短短五年,已经日新月异,跟从前大不同了。
那边临时凑起的桌子,伴随着东西吃完已经散了,老杨提着儿子的箱笼继续送孩子去上学顺便上工,农夫也乐呵呵暖洋洋地担着担子,往早市的方向去了。
钟玉珩抬眼看了他们离开的背影一眼,指尖在早饭摊子上有些粗劣的陶碗边缘蹭了蹭,低声道:“如今百姓们,倒是笑得多了。”
他早些年也曾见过世间百态,时常到宫外行走。
可是这个艰难的世道,活着已经如此艰辛,孩子们还可以无忧无虑,成人大都很少笑了。
看着现在百姓们都能鼓足了干劲儿,脸上带着期盼和笑意过得更好,他忍不住有些感慨。
听到这话,旁边戴着幕篱的娇小身形发出浅浅的笑意,薄纱向两边分开,露出一张娇美的脸:“知道努力会有回报,他们就会拼尽全力地去改变现状。谁也不会跟好日子过不去。”
“这都是娘娘的功劳。”钟玉珩看她一眼,眼底带着欣赏和情意,柔声道:“这五年,娘娘做到了。”
早先她说她要负责将国库填充,保证粮饷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她是聪慧过人,可是打仗所需要的粮饷并不是小数量,他浸淫朝堂多年尚且为难,又怎么能强求她去解决这个难题?
他答应五年的约定,与其说是寄希望于她能解决粮饷问题,不如说是贪恋跟她相处的时光。
况且小皇帝当时真的太小了,如果他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撒手跑到边关打仗,小皇帝怕是要被朝臣们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就算依靠她的聪敏,能够撑得起来,他也不想她吃这份苦。
因为他曾经经历过,知道有多么难,又有多么累,所以不舍得她再去经历一遍。
这五年,他把自己多年在朝堂上的经验全都教给了小皇帝,眼看着他终于成长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年轻帝王,即使手段还有些稚嫩,却已经有了明君的风范。
而她也在不知不觉中,开展海运,发现了新奇的高产量作物,还带着造物局弄出许多稀罕玩意儿,如今大安上下,男女都能走出来赚钱,凭借着勤劳的双手,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她不但做到了当初的承诺,而且做得更好,好到出乎意料。
她的身上,到底有多少惊喜?
宁诗婧抿唇笑了笑,却并不以此骄傲自满。
她很清楚,这个时代从来都不缺智慧的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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