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见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惶恐道:“大姑娘,此事内情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还是等王爷回来,他亲自向你解释吧。您千万别生气,以免伤了身体。”
谢悠然见状,便知这其中定有隐情如意不方便说。她努力地使自己冷静下来,起身敛衽道:“悠然见过定王妃。”
陈艳娇没想到她这么冷静,听了这个消息居然没有被气昏过去,顿时有些吃惊于她的城府。
她虚扶一把,凤眼一挑,道:“听说谢姑娘服了我家祖传的黑玉续血膏之后已经大好了,本妃心下宽慰,特地过来看看。看样子谢姑娘的身体恢复得不错,气色已大好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谢悠然表情一僵。
黑玉续血膏?她看向如意,后者垂着手,脸上有几许无奈的表情,看来,这位“定王妃”说的是真的。
几乎是片刻之间,她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
想来,是墨辞跟这女人达成了什么交易,所以,她才能得以活命。
毕竟,当初蔺神医可说了,她用自己的血救了墨辞之后,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而现在,她不但没死,还恢复得这么快,想来,是墨辞牺牲了自己,救了她。
一念至此,她的心酸酸的,一时间百味杂陈,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内心翻江倒海,她的面上却什么都不显,只淡淡道:“悠然惶恐,能得王妃你拨冗前来,在此谢过了!”
陈艳娇冷冷一笑,挑衅似的看着她,道:“不必了,我受不起!王爷现在待你如宝,就连我也要让你三分,又哪敢受你的谢字呢?更何况,我的神药也不是白送的,若不是王爷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又岂会这么便宜于人?”
她凑近她,微微眯起了眼睛,道:“谢姑娘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才来看你吗?”
谢悠然下意识挺直了背脊,冷然看她:“王妃到底想说什么?”
陈艳娇故作娇羞扶了扶腰,叫嗲嗲地道:“哎呀,都怪王爷啦,太勇猛了,我这么娇弱的身体,哪里受得起呀?这不,洞房之后,我足足休息了半个月才恢复呢。本来想早点来看妹妹的,真是不好意思啊,现在才来……”
谢悠然的脸迅速地变成了白色。
墨辞,跟她洞房了?
如意看她样子不对劲,不由担忧地上前一步:“大姑娘……”
谢悠然闭了闭眼睛,喃喃道:“我没事。”
陈艳娇得意地看着她,道:“怎么样?没想到吧?就在你躺在床上等死的时候,你的爱人却跟我在颠鸾倒凤,极尽男女欢一愉之事!谢姑娘,不知道你听到了这件事之后,心里做何感想?”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谢悠然的心底扑了上来,疼得她的手藏在宽大的袖子下面,不禁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是了,这就是陈艳娇来看她的真正用意。她故意告诉她梁墨辞隐瞒着她的这个事情,故意要引起她的伤心和愤怒,故意要羞辱于她,看她的笑话!她偏不让她得逞!
她扬起脸,微微一笑,道:“是吗?那我真得好好感谢王爷了,他为了我的病,竟然作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也太委屈他了,我心里真是感动极了,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跟他道谢……”
“你……”陈艳娇气得一张精心描绘过的艳丽脸庞霎时变了颜色。谢悠然这话讽刺得实在太妙,不但把话题的重点由“欢一愉之事”变成了“牺牲”和委屈,隐射了梁墨辞的不容易,还成功的羞辱了陈艳娇。
之前她就知道,王爷倾心于一女子,是他隐居乡野时认识的,但她并不以为然。总觉得一个乡野丫头而已,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她放放心心地嫁了进来,总想着凭自己的手段,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村姑?
但现在看来,她大意了,也小看了这个村姑。
陈艳娇冷哼一声,斜眼看她,“谢姑娘果然好气度。这般伶牙俐齿,无怪乎会得王爷喜爱。既然大姑娘这般大方,心无私念,还能将自己心爱的男人拱手让人,那么,我也得好好向大姑娘学习一下了。你看这府中人脉太过单薄了,而大姑娘你的身子又大病初愈,尚需好一段时间才能复原,短时间内恐怕也不适合服侍王爷,不如这样吧,等过段时间,我就为王爷选几个侍妾,为梁家开枝散叶延续血脉,大姑娘你说可好?”
谢悠然还没说什么,寝房门口已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自作主张,你就不怕我怪罪吗?”
两人齐齐遁声望去,只见梁墨辞冷着一张脸,大踏步地朝她们走来。
他来得这么悄无声息,不知道是不是将两人之前的话全都听了进去。谢悠然正在揣度,陈艳娇却心里一惊,脸上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王爷!”
梁墨辞不理她,径直朝谢悠然过去,关切的问道:“好点了吗?”看到她身上单薄的衣裳,不由嗔怪了道:“你看你,也不注意自己个儿的身体,这屋子里冰块放多了,有点冷,你怎么也不多穿件衣裳?”
说罢又沉下脸脸斥如意:“你是怎么伺候大姑娘的?大姑娘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屋子里不能放这么多冰块,还不快移出去一盆?大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帮狗奴才担当得起吗?”
如意表情惶诚恐,赶紧让下人搬走了一盆冰块。
谢悠然笑了笑,走上前替墨辞理了理衣襟,道:“王爷,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贪凉,你不要怪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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