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谢悠然笑道,“那可能是我的减肥计划初见成效了。”
他没有拆穿她,只是一撩袍角,慢慢地在她对面坐下来。
“喝什么茶?”她问,语气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不了,”他笑了笑,道:“刚在隔壁喝了,灌了个肚饱。”
她抿唇,“没尝尝这里的点心吗?”
“没。”他摇头。
她笑,“那就尝尝吧。”
他点头:“好。”
谢悠然走到敞开的窗户边,对着楼下就喊了一嗓子:“小二哥,把那点心端上来吧。”
朱燚失笑,“你倒是自来熟,把这当自己家一样。”
谢悠然一笑,“没办法,我这人适应力强,就像野草一样,到哪里都能生存。”
朱燚唇角含笑,神色间似有所思。
很快,点心和茶都上来了,茶是碧螺春,点心用四个白瓷的小碟子装着,还有一瓶膏,看着特别精致。
点心很熟悉,他一眼便能认出来,四款点心分别是:枣花酥、玉女酥、红枣桂花凉糕、挂霜蜜枣。
至于那一瓶膏,不用想,定是秋梨膏。
看到这些小吃食,过往种种,无可避免地涌上了心头,那些他作为吕明枫经历的岁月,一一浮现。
内心如波澜狂涌,他要很努力,才将那些复杂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的视线从点心上移到谢悠然脸上,微微眯起眼睛,道:“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大姑娘这是要跟我叙旧?”
“算是吧,”谢悠然大大方方道:“尝尝看,我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好啊。”他笑了笑,将手中折扇放到桌子一旁,然后拣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唔,”他细细咀嚼着,点点头,“大姑娘的手艺越发精进了,这点心,竟比两年前味道更好了。”
谢悠然开心地笑:“是吗?我还以为这么长时间不做,我手艺退步了呢。我也尝尝。”
说着,她也拈了一块枣花酥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王婆自夸道:“嗯,是好吃,那什么,你多吃两块。”
“好啊。”他笑,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屋子里一派祥和的气氛,看着轻松自如,但来往间却全都是刀光剑影。
他肯用她的点心,表示他信任她,并不担心她在点心里下毒。
而她肯陪着他一起吃,也表示自己心底坦荡,并未做什么需要防备的事。
两个人用着茶点,聊着当初在太平镇开铺子的那些事儿,颇有些老友久别重逢的味道。
他们没有问对方叠翠山别后事宜,都很有一致地避开了朱燚恢复身份后发生的那些事情,就好像那一段并不愉快的过往在他们的人生里并未存在一样,剩下的,只是两人在做糕点生意时的双赢和惺惺相惜。
不知不觉,四碟子点心,一瓶秋梨膏和一壶茶水,就在两人的谈笑风生间都消灭掉了。
小二进来,收拾了桌子,给他们每人送上了一块净手的湿手巾,又续上了一壶热茶,然后退了出去。
朱燚净了手,又饮了一口热茶,这才含笑看向谢悠然,道:“大姑娘用心良苦,当初就是用这几款点心打动我,促成了你我在祥顺斋设立谢氏专柜的合作,这次莫非又想跟我做生意?”
“没错。”谢悠然点点头,道:“太子爷果然是聪明人,这次,我的确是想跟太子爷谈一笔生意。”
朱燚扬眉:“愿闻其详。”
茶也喝了,点心也用了,铺垫也差不多了,谢悠然便不再废话,直入正题:“我知道这两年,你们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灵兮皇后留下的那笔宝藏,但是那笔宝藏的下落,世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所以,我想跟太子爷做笔交易,用这笔宝藏,来换东皇和西陵两国边关百姓的安宁。”
所以,这就是她说的,还君明珠吗?朱燚深凝着她,良久,才道:“你们没有动那笔宝藏?”
谢悠然道:“没有。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墨辞,都不知道宝藏的真实埋藏地址。
朱燚闻言,颇有几分讶异,眸声也变得更深。
梁墨辞起兵需要大笔的军费,她竟然没有将那把宝藏挖出来,献给北伐军填充军库?
谢悠然淡淡道:“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白要。北伐军也不需要这笔钱财来撑门面,如果连这点底都没有,还起什么兵?打什么江山?这笔宝藏是你们老朱家的,按说,我早应该还给你们,如果当初你们能放我一条生路,我也不会欺骗你们。说到底,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想自保而已。”
朱燚听后,内心波澜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半晌,才苦涩道:“我从未想过要你死,只是,父命难为……”
“我知道。”谢悠然深吸一口气,道:“每个人的立场不同,我能理解。但我这个人呢,有个缺点,那就是睚眦必报,你们曾差点要了我的命,害我家人颠沛流离,流落异乡,我不可能这么轻易把埋宝地址告诉你们。所以今日,我就拿它来跟太子爷做个交易,你若愿意撤军,让边关百姓免受战火荼毒,那么,这笔宝藏我物归原主,悉数奉还。彼此皆大欢喜,还是朋友,改天见了面,还可以像今日一样,坐在一起喝茶吃点心。如若不然……”
朱燚挑眉,“怎样?”
谢悠然顿了顿,道:“那我就只能将这笔宝藏挖出来,充作北伐军的军库,用来对付你们了。”
朱燚:“……”他有点好笑:“你这算是威胁我吗?”
谢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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