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点头同意,男人就领着她往老街的旧诊所走去。
往常都是楚俏的父亲楚君来拿药,那老中医一见来的是个年轻军人,不由往他肩膀多看了一眼。
陈继饶长得高,身形也比楚俏宽,落拓干净地立在那儿,倒是把身后的楚俏完全挡住了,只露出衣服一角,老中医扶了扶老花镜,问,“上次你爸不是拿了好几日的药?”
楚俏也是认得他,挪着笨重的身子,探出个头道,“不小心弄撒了。”陈继饶见她没提孙英扔药的事,脸上仍是淡淡的,不过心里对她的体贴多了份感激,出了诊所,他突然停住了脚步,闷头走路的楚俏一头撞了上去,摸着鼻子仰头,问,“
怎么?”
“英婶的确做得不对,委屈了你,实在对你不住。”他低头,竟鬼使神差地伸出粗粝的拇指轻轻刮了下她秀气的鼻梁。
其实,要是丈夫真向着你,即便有个野蛮婆婆,日子也不会觉得过得差,也不知楚俏现在才意识到,算不算太晚。
她眯着眼,盯着丈夫衣领上性感的喉结,笑问,“怎么突然提这个?”
他与她并肩而立,手垂下来顺势拉着她的手,与她同行,一叹,“只是觉得,以后少不得你受她的气。”
看来他是真打算与她共度一生,即使她这么糟糕,楚俏闷着头,没有答话,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末了,也只喃喃自语道,“你越是长情,我越是怕当真了。”
“你说什么?”陈继饶凑着脸过去。
“没什么,快走吧。”楚俏只笑,跟着他一道往供销社走去。
男人一身绿军装,而且身形挺拔,容貌不俗,竟有不少姑娘远远站在一侧,偷偷打量着他。男人自然收在眼底,却并不在意,专心地挑了两瓶酒,两匹的确良的布料,想着家里虽也养了几只鸡鸭,但想到母亲和大嫂定是脸色不好,又买了一鸡一鸭,还有一些木
耳糖果之类的干货。
楚俏见状,秀美微蹙,低语问,“会不会买太多了?”
陈继饶只笑,“岳父岳母都把女儿给我了,这些东西算起来,真算不得什么。”说着又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来,从里面抽出两张碎票,然后把整个钱包递给她。
楚俏被他的举措吓得不轻,“你这是干什么?”
“我平日吃住都在部队,也不用多少钱,留点车费就行了,剩下的钱给你。”陈继饶低头凝着她,神色如常道。楚俏却是不敢接,心头惴惴不安,道,“那什么……我、没管过家,也不知道怎么用在刀刃上,要是把你的钱花光了,叔婶不得埋汰死我。要不还是你先拿着吧,回头我多
跟我妈多学学怎么管家,到时候你要还想把钱包拿回去,我怕也是不依的。”
陈继饶默默听着,他比她整整大了十岁,她的年纪确是小了点儿,在学校待久了,还有些傻傻的书气,看来是要学一学。
她慌慌张张的模样,倒有几分生气,男人也没有为难她,把抽出来的小票递给她,道,“我一个大男人,有些事难免考虑不周,这钱你拿着,缺了什么只管自己买。”
楚俏这回没有推辞,道着谢接过了,见他手上提着不少的东西,说,“我来拿一些吧。”
陈继饶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绕开,“这些不重,不用你提。”
两人一前一后回家,不时遇到一些相熟的邻舍,也是乐呵呵地和这对新婚夫妻打招呼。
见陈继饶手上提了那么多东西,不由赞一句,“楚家也算苦尽甘来,这么阔气的姑爷,在部队里还是个营长,这样的好后生上哪儿找去?”
“就是就是,有酒有肉,看那包着的应该是两块布吧?出手还真是大方,楚家丫头真有福气。”有人附和道。
“可不是,到底是部队里练过的男人,那方面怕是很勇猛吧?瞧楚俏那虚胖的模样,受得住吗?”一个大婶贼贼一笑。
楚俏虽活了两世,但前一世她整日里和他吵闹,根本没有真正在一起过,而这一世,也才成婚两日,听了那话,不由满脸涨红。
陈继饶耳力一贯好,自然也听见了,不过他面上仍是淡淡的,倒是步伐间的章法乱了。
“楚俏,真是你?”一道清朗的男音忽然在楚俏他们背后响起。男人一听有人叫住妻子,高挑的身子一顿,转过头去,只见一个面庞清秀俊美的后生立在那儿,肤色白净,激动地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唇角一颤,一身深蓝的麻布
学生装,斯斯文文,倒有几分气度。
他状似无意地扫了眼新婚妻子,她应该认得他,但似乎不愿见他,身子猛然一僵,手抓着衣角,几乎不敢回头。
陈继饶侦察兵出身,怎会看不出其中有隐情?
张淑傲已有一年多没见着楚俏,当初两人同在城里上高中,放眼整个苜菽镇,也没几个人考得上,女子里楚俏还是头一个。楚俏刚入学那会儿,还是他受托亲自去车站接的人。第一眼就见她伶伶娉娉地站在那儿,一身棉白的碎花小裙在风中轻轻摇曳,面容青涩,但已显出美人胚子的模样,眉
骨生来就有漂亮的弧形,离得近了,眼睫毛又卷又翘,即使毫无修饰,也叫人移不开眼。
张淑傲比楚俏高两级,已经在省城的工科大读了两年,工科本就男生居多,一个班里女同学有四五个算是多的了,长得实在不怎么样。
这两年在省城见多了艳妆浓抹的姑娘,他越发想念出水芙蓉的楚俏,这会儿见着了,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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