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这样不行啊,你看,他这动来动去的,皮肉和金汁都剥落下来了,这要如何才能镀成金身?”长安道。
陈若霖一勺金汁直接浇在慧光脸上,看着彻底安静下来的慧光,他左手钳着下巴思考着道:“看来要先烫死了再浇别处比较好。”
“正是。只是他这具肉身已经不完整了。”长安略觉可惜。
陈若霖笑道:“这有何难,庙里少什么也不可能少了和尚。”他一探手便从旁边抓过来一名已经被吓破了胆的老和尚,问长安:“你看这个如何?”
长安上下打量那老和尚两眼,点头道:“嗯,这个不错,慈眉善目的一脸佛相。”
“那就这个了。”陈若霖抬脚欲踹断老和尚的腿。
老和尚心胆俱裂,噗通一声就向长安跪下了,连连告饶道:“千岁饶命,千岁饶命,你想怎样,我们悉听安排,只求饶命。”
“安排?我对你们能有什么安排?你们可是能号召全县百姓与官府作对的河神庙高僧啊,我何德何能,敢安排你们?”长安凉凉道。
这老和尚倒是个聪明的,这等情形下还能听出长安的话外之音,忙指着地上的慧光道:“都是他,都是他的主意。住持其实二十年前就已经神志不清了,他仗着自己是住持跟前得脸的弟子,还有替庙里下山采买在山下积累的人脉,把持了河神庙。又利用住持在河神县百姓心中的威望,佐以种种手段,煽动百姓全都听命河神庙以谋求私利。这些我们都知道,一开始也曾害怕过,只是劝他不听,后来,后来就……”
“后来尝到了甜头,也就不再劝他了,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与他一样的人。”见他说不下去,长安替他补充完。
老和尚惭愧地趴在地上,道:“千岁英明。”
长安站起身,缓缓步下台阶,站在老和尚身边,扫视一眼旁边站着的那些和尚和百姓,声音平和却有力:“僧道向来自称方外之人,既是方外之人,就不应过多干涉世间之事,更不应涉入权力斗争。因为在权力面前,没有善恶是非,唯有尊卑上下。你们遇见狄淳,遇见钟羡,见他们在你们步步紧逼之下步步后退,便以为,官不过如此,掌权者不过如此。今日我告诉你们,你们错了。你们那是运气好,遇上了官场中的清流一派,他们视奉公守法体恤百姓更胜于维护他们为官的威严。但是除了他们之外,绝大多数的掌权者,其实都长着我这样的一张脸。以下犯上,不杀奈何?你们以为你们拧成一股人多势众便可横行无忌,殊不知生而为腋,纵集腋成裘,也不过一件衣裳而已,能成什么气候?今日我留你们一条性命,不赶尽杀绝,那是给你们父母官面子,后面的路该怎么走,你们好自为之。”
众和尚与百姓战战兢兢不敢应声。
长安低眸,用足尖拱了拱老和尚,问他:“山下那些闻钟而来的百姓,你救还是不救?”
老和尚反应过来,忙爬起来道:“贫僧送千岁下山。”
长安见他识相,遂吩咐随行将黄金收拾一下,至于尸体,就留给庙里的僧人与这些幸存的百姓去料理。
金汁铁锅温度太高不能搬动,长安只得留下四名兵丁在这儿等锅冷了再抬下山,她带着陈若霖龙霜还有那名老和尚出了庙门,一抬头,却见钟羡与卫崇站在庙门外的墙根下,也不知来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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