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杨勋捂着肚子起身,出去上茅房。
长安心中冷笑,那碗粥里,果然有料。
两个时辰之内,杨勋一连出去了七八趟,惹得睡在门侧的人抱怨不迭。
一直到半夜,杨勋都还没消停,然而某次出去之后,却是过了很久才回来,开门时似乎控制不住身体平衡,摔进门来。
众人惊醒,点起油灯一看,却见杨勋面色惨白衣裳凌乱地昏倒在地,裤子上血迹斑斑。
有人去叫了值夜的士兵过来,那人哈欠连天地探了探杨勋的鼻息,见没死,就扔着不管了。
他们这些出身微贱的人,一条命或许还抵不上一碗药钱,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早上临出发前,长安去找校尉。
校尉身边那几个行恶之人不知长安昨夜李代桃僵之事,见她好端端的,都目露惊愕。
长安一脸毫无所觉的模样,笑嘻嘻地向校尉行礼,道:“小人斗胆,敢问大人姓名?”
校尉冷眼看着她道:“你问我姓名作甚?”
长安道:“从小家母就教导小人,做人要知恩图报,小人一直铭记于心不敢或忘。陛下救过小人之命,小人这条命就是他的。大人这一路对小人多有关照,此恩小人也记下了,将来若有机缘,必定报答大人,是以敢问大人姓名。”
校尉意味深长地看了长安一会儿。
长安一脸坦然真诚,毫无破绽。
“将尔等安然无恙地押送至盛京本就是我职责所在,谈不上什么照顾,你也不必多虑,回去吧。”校尉最终收回目光道。
他不愿说,长安也不勉强,乖巧地行了个礼就回转了。
校尉回身目光冷利地扫视众人一眼,警告道:“都给我安分点!谁再给我捅娄子,我第一个劈了他!”
众兵士闻言噤声,低眉顺目。
校尉见状,挎了长刀站起身,道:“准备启程!”
长安所在的那辆马车中间又躺了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菊花严重受创的杨勋。
昨天在茅房外那几个士兵扑过来时有一个恶狠狠道:“叫你手贱!没了那女人,就拿你泄火!”当时杨勋就知道他代长安受过了。那些人怕他叫嚷,一上来就死死地捂住他的嘴,让他没法表明自己的身份,最终受此重创。
他清楚问题一定出在长安给他的那碗粥上,只是不能确定长安将那碗粥给他,到底是故意还是无心?然而长安却似乎丝毫也无掩饰之意,看着他的眸子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他心中愤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思量着有朝一日若能出人头地,定要将长安碎尸万段,方解他心头之恨。却没想过原本就是他自己多嘴,方为自己惹来这场祸事。
杨勋兀自想得痛快之际,忽觉一只干燥温暖的小手摸上了他的脖子。
他扭头一看,是长安。想起她杀那女孩的手段,他心中大惊,顾不得创口疼痛,连滚带爬地坐起身离她远远的。
车里其他人被他的动静惊到,纷纷侧目。
长安以与旁人一般无二的表情看着他,似乎方才根本没有伸手摸他脖子一般。
杨勋抚了抚勃颈上竖起的寒毛,决定在自己出人头地之前,先离长安远一些。
自此以后直到盛京,途中再没出什么岔子。
当马车缓缓驶进高大庄严的盛京东城门-永宁门时,长安兴奋地趴在窗口朝外看,脸蛋冻麻木了都不在乎。
这极有可能就是她下半辈子要呆的地方了,怎能不好好看清楚?
盛京作为六朝古都,虽说近十年来备受战火洗礼显得有些灰败和沧桑,但比起别处比比皆是的十室九空断壁残垣,已是好得太多。
长安看着街道两侧鳞次栉比的屋宇,暗自思量自己要用多久才能买得起其中一间?
说来好笑,上辈子她是拆二代,房姐一枚,房子多到每个月光收房租就能在一线城市潇洒地混吃等死。这辈子却沦落到寄人篱下一饭难求,果然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么?
马车进城门之后直向宫城驶去,没多久便停了下来。
长安向前方张望,发现校尉正与另一队服饰更为考究的官兵交接,随后他们就被赶下了马车,按着花名册站成两列。
刚刚排好队,长安前后一看,发现自己与阚二不在一队,心中正疑惑,便听前面一个管事太监尖着嗓子指着阚二那队道:“这队领去鹿苑。”又指着长安这队道:“这队,带去净身房。”
净身房?这名字怎么这样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的样子。长安边走边想。
蓦地,她脑中一炸:净身房,不就是把男人变成太监的地方?
不过经了刺客一事,长安此刻是丝毫也不敢轻视慕容泓了。心中对他甚至还产生了一丝信任,觉得他既然这样做,就必然有需要这样做的理由。
长安自觉这份信任委实来得莫名其妙又不合时宜,气恼之下一个顿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后面。
跟在她身后的陶夭倏忽后退两步,雪白小脸上一双乌眸睁得溜圆,一副心有余悸惊魂未定的模样。
长安见她像个不谙世事的,便试探道:“这人生在世啊,还真是祸福难测,想要一辈子顺顺当当,这运气和眼力那是缺一不可。陶夭,你说杂家说的对么?”
陶夭红唇嗫嚅两下,有些怯怯道:“也、也许吧。”
“从皇后沦为宫婢,虽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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