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之巅，少年抱膝独坐，傍山远眺，夕阳余晖将少年身影勾勒。
尽显极致落寞！
这两日来发生的事情，让姜峰对神界的认知有了一个彻底的改观。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似乎有着比凡俗世界和不朽圣界更加残酷的规则。
“你在想什么？”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姜峰不用回头就知道，定是秋雅。
这个问题，姜峰不知道如何回答，敷衍道：“没想什么。”
秋雅走到姜峰身后，与姜峰一起瞭望着黑山尽头，那天与山接壤之地的霞光。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秋雅说道。
“神界就是这样，弱者为求生存，被逼抱团取暖。”
“而一旦拥有了生存下去的实力，他们就会谋取更多。”
姜峰一动不动，问道：“所以，这也是你为什么离开氏族，心甘情愿待在部落的原因？”
穆力给姜峰说的关于秋雅的事情并不多，不过姜峰自己能推测到。
秋雅叹息一声：“你说得也许没有错吧！”
“其实……我就是在逃避！”
“我……不想成为剥削的帮凶，但我又没有能力去改变。”
“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秋雅缓慢地讲说着自己的故事。
她和秋韵飞升神界的时候，羌族还只是一个部落。
那个时候的羌族与现在的黑山部落一样，部落的人们为了在神界生存下去努力奋斗。
大家团结友爱，相互帮助，甚至可以为了部落的发展奉献生命。
酋长羌长风，是一个与纳萨尔一样的首领。
那时候的他仁慈、博爱、乐于助人。
在羌长风的主持下，秋雅成了一名世界之神，秋韵成了一名战斗之神。
后来，羌长风在荒原中采集到一朵异火，经过漫长的发展，部落终于借用这一朵异火铸成了第一柄金属武器。
自那以后，部落开始迅猛发展。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羌长风失去了本心，又或者说，整个部落都开始蜕变了。
部落的人依然团结，但他们却将灾难降临在其它部落。
金属制成的武器，轻松撕裂了其它部落的围墙，并强行从这些部落中带走各种资源。
从那个时候开始，羌族建立，统辖数百部落。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部落中的每个人，被赐下姓氏——羌！
族内的每个人，都沉浸在文明提升后，修为和实力提升的快感中，沉浸在对其它部落的剥削压迫带来的成功感中。
只有秋雅，意识到这一切的残酷。
然而，以世界之神的身份，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无法与剥削者同谋，只能选择回到部落。虽然日子过得清苦，还要忍受氏族的压迫，但她喜欢那种大家团结一心，共同进退的感觉。
姜峰现在才明白，火焰的力量对神界部落文明发展的重要性。
他现在知道了，为什么纳萨尔心甘情愿为他提供一切资源，甚至是不惜为他抗衡氏族。
因为，他身上掌握着一股可以加快文明进程的火焰。
纳萨尔草庐中的那股火焰虽然比金鼎神洌冷火厉害，不过能不能冶炼金属，并不确定。更何况，这种火焰需要大量的木材支撑，才能用于冶炼。
而木材，对部落来说极为难得。
氏族也决不会轻易让部落囤积足够的木材用于冶炼。
但他姜峰身上的火焰就不一样了。
只要姜峰拥有了神力境三重的修为，就能拥有足够的神力底蕴维持火焰，冶炼金属。
等到第一柄金属武器诞生的时候，便是部落崛起的时候。
到时候，又将是另一个氏族出现。
“金属武器，真的就能改变一切么？”姜峰口中呢喃。
秋雅点点头：“神界物质稳固，神灵之气藏于其中，很难被我们利用。”
“而一旦拥有了金属武器，我们就能强行劈开某些神界物质，释放出大量的神灵之气。”
“随之而来的，便是修为和实力的迅速提升。”
“除此之外，仗着金属武器可以采集更多的资源，炼制更多的金属武器、铠甲。”
“这就是为什么，部落中看不到一件金属武器，但氏族却能拥有装备那般精良的军队。”
“在这些精良的装备面前，没人能反抗氏族的力量。”
姜峰顿了顿，问道：“你现在算是在帮着黑山部落崛起成为氏族么？”
“到时候，你就不怕黑山部落会变成第二个羌族？”
姜峰知道，秋雅肯定考虑过这个问题。
因为同样的，这个问题也是他所担心的问题。
秋雅的衍射那变得迷茫了。
她确实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同时也没能找到自己心目中的那个答案。
她只能骗自己：现在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让黑山部落的人活下去。
当然，她还有另一个理由说服自己：
纳萨尔承诺过，当黑山部落成为黑山氏族的时候，只会是其它部落的福音，绝不会给其它部落带去灾难。
她希望纳萨尔能兑现诺言。
不过，她十分清楚那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诱惑有多么迷人。
毕竟，曾经的她，也是站在一个世界巅峰的存在。
她亲身感受过那种凌驾于众生之颠的美妙！
那种诱惑，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抵抗的！
夜幕渐渐落下，姜峰起身，与秋雅一起回到了藏身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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