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严绯瑶震惊欣喜,却又不敢置信的目光。
萧珩笑的志得意满,原来他没得到的,皇叔亦没有得到呀?
他低落的心情,立时拨云见日,变得明快无比。
“朕可以帮你。”萧珩强压下心中欢喜,语调平平的说道,“朕看出你不喜欢依附旁人,成为旁人手里随意拿捏的棋子,朕看重你,亦不希望你变成那样。只看你敢不敢求了?”
严绯瑶抿着唇,心里的激荡却是藏匿不住。
她忽然想起自己入宫以前,在萧煜宗面前说的那番血气方刚的话,她说她以及她全家都是旁人手中的棋子。
而她不甘于做棋子,她必要成为执棋之人。
入宫以来,世事蹉跎,差点要把她的“宏图大志”都给磨灭了。
“婢子愿闻其详。”严绯瑶开口之时,声音已经被她调整的稳稳当当,不见颤抖。
萧珩朗笑,“你可想好了?一边儿是坐享其成的楚王妃,一边儿是前途未卜的奋斗之路,你确定不要皇叔的荫蔽,而选择更艰辛的自强之路?”
“圣上难道不明白‘自强’这两个字,有多大的吸引力吗?”严绯瑶仰着小脸儿,精致的五官,恍惚生光。
萧珩看呆了一瞬,他怎能不明白。
他一直生活在皇叔的巨大光环之下,一直想在心里地位上,取他而代之,“朕只是不明白,这个词,对女孩子也有这般吸引力罢了。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萧珩没有正面回答严绯瑶的问题。
他的话只透露出两个信息,今日会准许严绯瑶出宫,并且不会将她赐婚给楚王。
至于会怎么安排她……严绯瑶追问两次,他都避而不谈,只说这是个惊喜。
严绯瑶对萧珩的“惊喜”没什么信心,这对叔侄一向分不清惊喜与惊吓。
但至少,她算是求仁得仁了。一趟宫闱之行,没有叫她迷失自我,反倒更确信了自己要走的路。
并且叫她积累的更多的人脉,握在手中更多的力量,总算是不虚此行。
“朕还有一个礼物要给你。”萧珩说着从一旁的博古架上拿过一只匣子。
严绯瑶怔了怔,“多谢圣上。”
出宫还附带有礼物,这真是不错。
“过来拿。”萧珩对她招了招手。
他笑容透着暧昧之意,帝王赐予东西,一般都是交与内侍之手,再转交受赐之人。
哪有这样亲自递交东西给人的?
萧珩这会儿不但要亲自递给她,而且手都没有伸长,他手臂半垂着,匣子就挨在他身旁。
严绯瑶若是想拿到匣子,势必要走到他身边,一步的距离之内……
一般男女间,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不妥了,更何况他是帝王呢?
严绯瑶表情纠结,脚步踟躇不肯向前。
“你当初找了许久,朕还以为你很喜欢呢?你若不要,那就罢了。”萧珩拍了拍匣子,当真要收回去。
严绯瑶被他的话勾起了好奇心,一个箭步上前,抬手握住那匣子,顺势就要从他手里带出来。
萧珩早有防备,他一手握紧那匣子,一手拉开自己的领口。
严绯瑶大惊,正要撤步往回退。
萧珩却语气幽幽的说,“你给朕留下了这印记,不但在身上,也在心里头。朕记得,你也不许忘。”
严绯瑶一愣,错愕看向他喉间。
他喉结下头,有一道浅浅的痕迹,若不是离得近,在他提醒之下细看,根本看不出那里有道伤痕。
严绯瑶心头一烫。
萧珩却顺势松开了手里的匣子。
严绯瑶隐约猜到了匣子里的东西,但耐不住心里想确认,她啪的打开匣子。
果然,一只精致的簪子躺在细腻流淌着柔光的锦缎之上。
那簪子正是夏侯文婧送给她,她那晚划伤了萧珩的那只。
只是这簪子已经被人动过,清洗打磨的很亮,且簪子末端有个细小的凹槽里,此时泛着幽蓝的冷光。
严绯瑶的鼻子略微一动……不用手环来检测,她也知道,这簪子被淬了毒。
“见血封喉的毒,若没有这毒,簪子在你手里,也不过是个摆设。”萧珩倒是没有瞒她,据实相告了。
严绯瑶心下紧张,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该不是想叫她拿着这簪子去杀人吧?
“朕本想仿造一只一样的,你拿着伤过朕的簪子,怎好再去伤别人呢?”萧珩的语气,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亲昵之感。
严绯瑶听得面颊发窘,耳朵发烫。
萧珩无奈的轻叹,“奈何宫里的御匠竟不如玄机阁的匠人,仿也仿不出,仅仿造了外形,却没有这样精妙反应迅速的机括。朕只好原物返还,特意留了这疤痕,算作纪念吧。”
他说话间,又摸了摸喉间。
严绯瑶心跳不均匀,她试探说道,“婢子可以调出不会留疤的伤药,日常涂抹,不会疼的,不出半月……”
“朕是怕疼吗?笑话!”萧珩冷哼,“严司殿是聪明人,何必故意曲解朕的话?朕连御药房的药都不肯用,乃是特意要留下这疤——为你。”
严绯瑶心头剧跳了一下,她赶紧垂头福身,“婢子惶恐,婢子有罪!”
“你这女人,处处透着不解风情,真不知……”萧珩咽下话音,轻哼一声,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没关系,来日方长,起来吧。”
严绯瑶不知自己是不是躲过了“一祸”,只觉心头还砰砰跳个不停。
她才不会相信萧珩的鬼话,一个字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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