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是负气的,胸腔里充满了被人背叛的愤怒。
好似她深爱的男人背叛了她,她的兄长背叛了她,连她曾经施药治病救过的臣子百姓也都背叛了她。
她整个人的理智都被愤怒的火烧光殆尽了……
她要报复!
她要背叛她的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她心里充满了怨气与怨恨。
可这一时片刻的,她眼神清明,胸口里涨满——却是心疼与感动。
“我被艳姬控制了……”她小声说。
“嘘,朕知道。”萧煜宗冲她勾了勾嘴角,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御书房里还有远远跪着的几个文臣,那晕倒的臣子,还躺在地上,等太医来救。
严绯瑶默默的捧过他那只为拦下她当众杀文臣,而受伤的手。
她不顾他指缝里流出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裳。
她就那么固执的把他的拳头,捧在她怀里。
她身上没带针,只好以手按压他尺骨桡骨上的穴位,用以止血。
“太医来了!”殿外的太监朝里禀到。
太医进得殿中,为那文臣上药包扎之时,那刀口已经不流血了,结了血痂。
“伤口不深,失血也不多,不至于晕厥呀?”那太医还有些奇怪,狐疑问道。
一旁的文臣没说话。
太监倒是耿直,“好叫许太医知道,孙御史不是失血晕厥,他是吓晕的!”
太医恰看了眼睛把了脉,“心无所依,神无所归,虑无所定,则脉动不宁。正是受外界刺激,脉虚则惊左寸虚者,心亏惊悸。”
太医说完,又抬眼四下看了看。
“这里有什么竟使言官吓成这样?”
太监垂头不语,其他文臣脸色讪讪。
前一句说了“文死谏”,他们做文官的,两袖清风,为了大义不怕死,话音未落人就吓晕过去……还真是打脸。
太医觑了觑御座上的人,不再多言。
“宫门即将落锁,众卿告退。”萧煜宗缓声说,“严景川虽说是朕的大舅子,但他若真是枉顾王法,当街欺男霸女,朕定不轻饶他。你们就不用在这里‘死谏’了。”
说完他轻嗤一声,讽刺意味甚浓。
文臣讪讪而退。
就连那先前晕厥过去的孙御史,也被太医几根针给扎醒了。
“孙御史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为人臣者,目无尊卑,革职查办,且出去把你的三十杖责给领了。”萧煜宗挥了挥手。
孙御史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项上人头还在、还在。
他尚未谢恩,便有侍卫上前将他强行拖了出去。
摁在御书房外头的汉白玉空地上,巴掌宽的刑杖啪啪落在他大腿屁股上。
他整个人混混沌沌,挨到第三下,才反应过来,嗷嗷的惨叫起来。
御书房里头。
原先还在生气的两个人,此时气氛却有些怪。
继续生气吧?
似乎也生不起来。
严绯瑶看着萧煜宗满手的血,眼里满满都是自责,“她蛰伏在我体内,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她控制,被她反噬……这次是醒过来的早,却也已经弄伤你……若是我醒过来的再晚些呢?”
萧煜宗抬起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浑不在意的冲她笑,“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都受伤了还挺好?”严绯瑶脸上既自责,又有些委屈。
“你原本躲着我,不肯见我,更不愿跟我说话。如今却又这么容易的原谅我,不是挺好是什么?”萧煜宗轻笑。
严绯瑶闻言一怔,愣愣看他。
“你摊开手,叫我看看。”
萧煜宗听话的摊开手掌。
他手心里全是血,红的扎眼。
深深的刀口,叫她看的一阵阵后怕,真怕再深一点就要把他手上的筋都割断了!
“刀刃你也敢握,就不怕这只手废了吗!”严绯瑶低低呵斥了一声,却猛地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
她忽然朝自己的手上划去。
“你干什么?!”萧煜宗吓了一跳,立时就拦。
严绯瑶却向后倾身,躲开他的手,把自己的手上也给划出了一道口子。
“你……你这是做什么?”萧煜宗脸上惊疑不定,“不想欠我的情?你就这么还我?”
他深邃的眸子里暗流涌动,愤怒在眼底呼之欲出。
严绯瑶却随手扔了簪子,“快点快点!一会儿没了!”
她说着连忙用自己带着口子往外渗血的手,紧紧握住萧煜宗的手。
她手柔软,淌着血,她的血灼热,蜿蜒流到他的手上,舔舐着他的伤口。
萧煜宗呆愣看她,一时有些不解,愤怒也都化作惊愕迟疑,“这是……什么意思?”
严绯瑶忽觉心底一轻……
在两个人的伤口贴在一起,血水交融之时……她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不知不觉的改变了。
一个她看不见,却压在她心头上的重担,一下子轻了。
她又有一个秘密,可以告诉他知道了——“我的血,很有用呢。”
严绯瑶在他耳边说道。
萧煜宗一愣,他这才隐约觉察出,掌心的伤口不那么疼了,边缘伤的浅的地方,甚至有点儿痒。
这种痒他很熟悉,就是伤过两三日之后,伤口愈合的那种瘙痒……
可是不对呀,他才刚刚受了伤,一眨眼之前,他还血流如注呢?
“很有用?”萧煜宗重复着她的话,倏而瞪大了眼,“你是说……”
这世上能叫他如此惊愕难掩的事儿,还真是不多。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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