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宝楼的一楼早已布置好,两张酸枝木大桌案摆的一左一右,泾渭分明,案几上用白布盖着六件古董,神秘莫测,令人想一探究竟。
正位摆了十张楠木玫瑰椅,已经坐好来自中日的十位鉴定专家。
另一边用隔离带划出大片区域,坐了二十多个来自全国各地的收藏家,来看林品与青川慕子这场对赌,顾采薇和沈一薛冰也在其中。
青川慕子今天依旧穿了一身和服,容貌光鲜夺目,眼中自信洋洋。
顾西棠站在两张案几中间,对顾怀准点了点头,走到林品面前,掀开了第一张白布。
泛黄的画卷露了出来。
朱非素和日本的另一个老者走出来,等顾西棠展开画卷时,两人眼中不同程度地露出了微讶来。
顾西棠轻轻一笑:“请上手鉴定吧。”
两人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拿出了仪器,沿着画卷一点一点地鉴定起来。
书画鉴定是极其复杂的一门学问,不但要看纸张成色,更要看墨色、墨种,还要看风格字跋。
这一鉴定,就是一个多小时。
朱非素和那位日本老者低声交谈,顾西棠负责帮忙翻译。
良久之后,两人都点点头,似乎意见达成了一致。
他们坐回去后,顾西棠对青川慕子颔首:“青川小姐,你可以开始鉴定了。”
青川慕子走过来,看了一眼画卷,神色也有些惊讶:“董其昌《烟江叠嶂图》……”
这句话说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人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细言碎语便此起彼伏。
“顾姨,《烟江叠嶂图》是什么?”沈一小声问顾采薇。
虽然和顾家没有血缘关系,但顾采薇对沈一还是很喜欢的,便微笑着说:“《烟江叠嶂图》是宋代画家王诜所画,描绘山峦叠嶂与浩渺烟波,将崇峦与江面虚实结合,是一副旷世奇画。”
“这幅画这么厉害,我哥还拿出来送分?”都是旷世奇画了,知名度那么高,青川慕子没道理不知道。
“王诜《烟江叠嶂图》的真迹保存在博物馆里,这幅是明代画家董其昌临摹,”顾采薇笑笑:“董其昌画的《烟江叠嶂图》,之前发现了两张,一张保存在沪上博物馆,另一张保存在台北故宫,书画界普遍认为这两幅画里,只有一幅是真迹,另一幅是赝品,至于哪一幅真哪一幅假,至今还在争论不休。”
沈一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那这一幅是沪上的还是台北的?”
“都不是,”顾采薇淡淡说:“这一幅是顾家收藏的,除了顾家人外,没有人知道这世上还有第三幅《烟江叠嶂图》。”
沈一有点傻眼,喃喃的问:“你的意思……其实《烟江叠嶂图》一共有三张?沪上藏了一张,台北藏了一张,顾家还有一张……那,那到底哪张是真的?”
董其昌不会闲着没事量产着画吧,肯定只有一张是真品,其余都是高仿才对。
“这就是考验青川慕子的地方了,以她出身慕家的底子,应该知道前两张《烟江叠嶂图》的下落,也知道真假难断的轶事,现在忽然出现了第三张……”顾采薇扬唇:“那这张到底是真,还是假?”
沈一心里默默竖了个大拇指,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能想出拿这件东西出来的人,实在厉害。
青川慕子微微蹙起的黛眉似乎印证了顾采薇的话,她拿着仪器,寸寸检验着古画。
朱非素看了一个多小时,她却看了足足两个半小时。
在场众人恨不得抻长了脖子替她鉴定,着急啊,两张《烟江叠嶂图》本来有争议,现在还冒出了第三张来,要是在别的地方,足能一口咬定是假,可如果出现在这里……
真假就很难说了。
别说青川慕子,就是林品,当时在看见顾西棠拿出这张画时都愣了。
她怎么能想到,顾家居然也收藏了董其昌的《烟江叠嶂图》,而且顾西棠还把它拿出来了,这明摆着就是在坑青川慕子。
狠还是顾西棠狠。
两个半小时后,青川慕子放下仪器,沉着眼眸不说话。
顾西棠含笑着问:“青川小姐,这幅画是真是假,您可以说明了。”
青川慕子目色越发暗沉,看着顾西棠,片刻后,轻轻开口:“董其昌《烟江叠嶂图》存世共有三幅,沪上博物馆一幅,台北故宫博物院一幅,还有就是这一幅……董其昌的风格非常鲜明,画技也很高明,他笔墨自然流畅,运笔挥洒自如,所作山川树石,烟云流润,柔中有骨力,转折灵变,层次分明,拙中带秀,清隽雅逸,尤其是这幅《烟江叠嶂图》,更是他的代表作,这张画是在他巅峰时破墨所作,不但笔力高深,而且境界不凡。”
说到这里,青川慕子沉吟了一会,接着说:“三年前台北与沪上同时展出了这幅画,国内外书画界的专家都曾鉴定,我的老师是日本最好的书画鉴赏家,他判定台北所持有的那张一定是赝品,而沪上博物馆的那幅应该就是真迹,可那幅在笔力和意境上又远不及这幅……我大胆猜测,沪上博物馆藏有的《烟江叠嶂图》与这一幅《烟江叠嶂图》都应该是真品,前者是他早年所绘,后者是他暮年之作。”
她这番话说完,周围又是不可避免的一阵骚动。
顾西棠看向朱非素,“朱老,您的意见呢?”
朱非素站起身,走到了那幅古画前,又欣赏了一会,才轻叹着说:“董其昌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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