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只是一条细缝的月亮,在云层里忽隐忽现,淡淡的月光照在东口镇,并不宽阔的街道上。因为是深夜,除了靠近大马路的旅馆还亮着灯。靠里的街道早已没有人迹。
远远的传来车轱辘略带生锈的声响。人影推着一辆独轮车,左右摇晃,车上左右放着两盏巨大的木桶。
车推到了酒店巷路口停下,拐了进去。
男人拍了拍门。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开口带着酒气。
“顺子,买酒了,顺子。”
男人是这家店的老客户,和店里的小老板关系不错。因为两人都爱喝酒,又都喜欢赌两把,所以对这里熟门熟路。
叫了几声没人来开门,但门却半掩着自己开了。
男人跌跌撞撞的跨了进去,一路上其实喝了不少,无奈酒瘾又犯了,回村正巧瞧见了朋友家的酒店。
男人摸索着去开灯,按了几下都不见灯亮,好在来了那么多次,大概的位置都清楚。
一抬脚差点跌冲出去,男人骂了一句,也不知道谁把货放在中间。男人跨了过去。摸索着走到酒柜,抓了几瓶又夹带了两瓶。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高大的人影,人影右手正提着一把长器,缓缓举起。
男人摸索了口袋。
“顺子,哥下次来给你啊。”
男人隔空喊了一句,也不管有没有人。男人转过身,又跌跌撞撞的走出门。将酒瓶置于车槽中,男人提起独轮车车把,颠簸而行。
“艾迪迪,艾迪迪?”
老妪推开门,喊了几声儿子的名字。挎着竹篮回到家,老妪刚从庙里烧香回来。瞧见自家院子里停着送水的推车,知道是儿子回来了。
老妪摇摇头,径直往里屋走,瞅了一眼里屋,地上倒着几个酒瓶,儿子侧躺在床上,呼声打得感觉屋顶上的瓦都要震下来了。
老妪扇了扇浓重的酒气,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这样有一天没一天的。一大早睡的这么死。
老妪也没去叫醒儿子,走到后院,准备给儿子做点东西,好等他醒了吃。走近后厨,忙活了一会。隔着窗朝外看了看。
“这娃娃。车也不会停好。”
推车只是胡乱的靠在门口,
老妪皱了皱眉头,自己年纪大了,儿子也三十好几了,还是没啥上进心。想给他寻个媳妇,无奈家里条件一般,又听说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谁都不愿意。这娃娃这样浑浑噩噩,等自己死了可怎么办。
老妪想到这里顿时心中泛酸,愁上心头,但日子也得过,好在老妪身体不错,家里还能忙活些。
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老妪这样安慰自己。
老妪盖上锅盖,手在围兜上擦了擦。走到手推车旁,一提手把,准备把手推车推到墙角。桶里还有小半桶水,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打转。
老妪双手推着木桶一使劲,没有固定好的水桶,一下倒了下来,里面的小半桶水也洒了一地。
“啊。”
老妪吓得的叫出声,本能的看看两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一颗人头从桶里面滚了出来。
人头转了几圈后,停在了自己的脚下。
“这个杀千刀的。”
老妪顿时眼眶泛泪。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怎么做出这种事来。脚下真真切切是一个人头,脖子的断口处,肌肉还带着水泡过的红白色。
冷静下来的老妪,开始思考。
自己的儿子虽然犯浑,好吃懒做,喜欢喝点小酒,没钱了也会去偷点小东西换酒钱。但杀人这种事真的不至于敢。莫非是儿子和人合伙做的,不会,不会!还是有人要害咱家。
老妪感觉头痛的厉害。此时也顾不得是不是艾迪迪做的,要是被人发现,肯定说不清。自己清楚儿子,别人未必相信。被别人发现了就算不枪毙坐牢,这辈子也别指望娶妻生子了。
想到这里老妪抹掉了眼痕,弯腰哆哆嗦嗦抓起人头,解下布兜包住,快步走进屋。
老妪靠在门上缓了缓,思索着把人头扔到哪里才不被发现。瞧见了墙角的稻草生起了注意。
“哟,艾迪迪他妈,出门啊!”
“嗯,给大师傅送些柴火去。”
艾迪迪妈忐忑的答道,紧紧攥着手把。
“艾迪迪他妈,你可真虔诚啊。”
老妪挤出笑容,干农活的人起的都早,村里的人进出开始增多。遇到村民,老妪强颜欢笑。一路都紧张异常,生怕车里的人头突然大叫,当然她也知道这不可能。但也时不时瞄上几眼,生怕箍绳没拴住掉下来。
村民和她搭讪也都客套几句就走,不敢停留。
出了村口老妪拐进一条上坡的小路。这条小路通向一座小庙。小庙叫永福寺,是她平日上香礼佛的地方,庙虽然不大。但传说很灵,经常可以听到些关于去庙里上香祷告灵验的事情,因此十里八乡的人有点什么事,都习惯去庙里上香,因此庙里的香火很好。
庙里有两个老和尚和几个小和尚,其中有一个稍年长的和尚,名叫处机,刚二十出头。是寺里的下一任主持。原本的主持姓陆。几个月前去世了。水陆大会一度成为当地一件大事,十分热闹,艾迪迪他妈那天也去了。
行了一个多小时路程,老妪到了山庙的岔路口却改为往右拐,这条岔路末端连着一个废弃的鱼塘,鱼塘本是当地大户所养,从外地买了鱼苗在此投放,尝试了几批鱼尾,但没有一次能存活,最后渐渐干涸成了一片淤泥池。
老妪放下手推车,左右看看,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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