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的眼神瞬间变得很令人难受，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那双秋水盈盈的瞳孔，似哭非哭，只浅浅地波动着纹路。
她要怎么回答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命运就是这样安排的，她逃不开，躲不掉。
她也不想这样，一点都不想。
“你这个贱种，还在这里杵着做什么？”
王忠雄作势要把程清池拉扯过去，可未等他靠近，苏凛便用力地推开，“你别动她！”
“苏凛…”程清池闭上了眼睛，她亦没有办法，妈妈和她，还得靠王忠雄过日子，她不能得罪他。深深地沉了一口气，她扯了扯男生的衣袖，低声说道，以一种微弱的祈求语气，“你别这样，冷静一点，不要和他起冲突，他喝多了。”
“他平时，就是这样对你的？就是这样骂你的？”
难怪，他疑惑，程清池的眼睛生得好看，却一点没有生气，黯淡的，总是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沉郁。所以，他一直想让她笑一笑，却不知道，她竟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下。
一个满身酒气，骂骂咧咧的叔叔，光是对着外人的面，便可以肆无忌惮地指着她的鼻子骂。
女孩子的脸面那样薄，怎么会受得了？所有的女生都应该得到爱和尊重。
想到这里，苏凛的手紧紧握成了拳，他根本无法想象，程清池到底承受了些什么，经历了些什么。
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她的表情看上去已然习惯，只不过是恰好被苏凛撞见了而已。
男生咬着牙，恨不得给那个臭恶的男人几下子，给他点教训！
程清池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糟糕，只是喝多了才会这样。”
心里却明白，不管喝多喝少，王忠雄都是一个德行，只是喝酒以后，情况会变得更糟糕一些。
苏凛的手松了一松，“真的吗？”
女生点头，可这话听上去，分明就像是在平抚他的情绪，在安慰他似的，可苏凛明明知道，需要被安慰的反而是程清池。
“苏凛，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只是——”程清池艰难地咬了咬唇，“真的对不起，请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了好吗？拜托。”
他微微动了一下眉毛。
“我家里的情况有点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的，你要是管了，很有可能，给我造成困扰。”
程清池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就当是为了我，所以别和他计较了，行吗？”
如果，她告诉他实话；如果，苏凛今天真的教训了王忠雄，如果，事情闹大。
她知道，出一口恶气是真的，只不过，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大。
她们除了会被打得更惨，生活过得更加糟糕以外，这个男生，也会被卷入是是非非之中。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程清池也得为妈妈，还有苏凛考虑。
“我叔叔，其实平时对我还不错，就是有点小毛病，喜欢喝酒，喝多了话也跟着乱说。”
程清池只能强装作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你看，这几年的学费生活费都是他帮我出的，他说的也没有错啊，确实是他在养着我和妈妈，是家里的经济来源。”
苦涩而又辛酸。
苏凛的眼眶隐隐约约，已经开始泛红，他的声音听着也有些哽咽，艰难地，挤出了三个字，“小荷花…”
程清池看着他，一个垂着泪眼的大男孩，此刻可怜兮兮的，像是一个需要人安慰的小宠物，温顺而又乖巧，等着他去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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