咲妃将女儿拉至床沿,扶住双肩将她摁下去,老老实实坐着说话。
幽梦憋着眼泪笑:“儿臣回宫未能及时给父皇请安,求父皇恕罪。”
皇帝慈爱地拉住她的手:“你受伤的事,父皇都已经知道了。”
这话并不是咲妃转告的,而是有次,皇帝让卫公公去御药房请玉绍过来复诊,但玉绍不在,一打听才知玉绍去给小公主复诊了,皇帝再一联想幽梦多日不来探望,才知女儿出了事,追问下玉绍道出实情。
皇帝调侃起幽梦:“想不到,朕的女儿还有这么拼命的时候?”
幽梦愧赧地垂面:“儿臣当时什么也顾不得,一心只想把父皇留下来,即便我的力量再薄弱,我也要竭尽所能,与天博弈是很难,可我不想轻易认输。”
皇帝听罢一阵沉默,转首将视线递向了她身后的漓风:“漓风,你临行时答应过朕什么?”
漓风谦顺地拱手俯面:“臣立誓会替陛下照顾好公主,护她周全。”
幽梦急忙抢话:“父皇,采撷昙花这一路的确困难重重,世子对儿臣照顾得都很妥帖,但最后迫不得已,儿臣才会贸然行动,你不要责怪世子。”
皇帝看回她,语重心长:“你们二人这一路同甘共苦,不畏艰险,一同面对风浪,都成长了不少,朕看了也觉得欣慰。”
幽梦凝视父亲,眼底波光潋滟。
“漓风。”皇帝目光殷切而充满深意,“经过这次考验,朕也彻底放心,将女儿交给你了。”
漓风沉默再拜,幽梦亦不作声,彼此都有些五味杂陈。
咲妃安静地在一旁听着,暗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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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幽梦仰面躺在一方长榻上,手脚都被绸带给缠住了固定在榻上,榻子旁搁着冰鉴,还有一坛冰块正滴水,冒着丝丝白气。
“我说你们差不多得了,至于要这么夸张么?”她不满地朝谷雨和冬至抗议。
冬至满脸歉意望着她:“孟大夫说了,眼下公主的伤到了最后阶段,由于药效作用,您的伤口会随时发痒,务必让我们仔细着。”
“那孟大夫也叫你们将本公主五花大绑了?”
冬至语塞:“这……这倒没有。”
谷雨温柔道:“公主,是孟大夫将情况与咲妃娘娘说了,娘娘私下关照的。”
幽梦咋舌,没好气地斜视她,这是亲娘?
她妥协地一声冷笑:“那我还真是拿你们没办法了?叫不动你们了?”
谷雨蹲下来,在耳边哄劝:“这夏日容易发汗,汗流过伤口也会痒,这越痒就越躁,娘娘也是怕公主耐受不得体痒,动手挠破了伤口,留疤是小,伤口再次恶化是大啊。”
“可你们将本公主这么绑着,手脚都动弹不得,我怎么吃饭?”
谷雨听罢低眉一笑:“主子您这说笑的,您看有咱们这一屋子的人伺候着,哪还能让您累着不是?”
正说着,漓风走进殿里来,他在门外就已听到幽梦在发牢骚。
谷雨看见漓风,更是打趣地笑道:“而且啊,即便奴婢们不动手,也自然会有人抢着动手。”
幽梦顺势看过去,漓风像欣赏贡品似地望着她,自己被绑的样子一览无余,她好生窘迫。
他轻笑:“怎么了?公主在和谁生气呢?”
幽梦漠然扭过头去:“我不和谁生气,世子你评评理,这是公主该有的待遇不?”
她伤口可能发痒的事他也听说了,对此忍俊不禁,坐在她旁边的小圆凳上:“公主莫生气,忍耐几日便好了。”
冬至递茶道:“世子请用茶。”
“先放着。”漓风撇头正好看到了冰鉴,揭开盖,冰上躺着不少新鲜瓜果,他道,“我给公主削个苹果吧。”
说着他从中取了一个最红的果子,手握小刀低首在那优雅削皮,幽梦好奇地看过去,只见刀刃从苹果上一圈一圈地滚过,果皮宛如丝带一点一点地垂挂下来,丝毫都没断过。
“世子好手艺啊。”她忍不住赞叹。
他淡定地将苹果转了几个方向切下,苹果开花似地绽开成几瓣:“公主想学么?”
幽梦愣了一愣,没想过他会这么接话。
“想学我可以教你,在你好了以后。”说着,他用银器插起一瓣递给她。
幽梦莞尔一笑:“好啊,技多不压身嘛。”
然后探首衔回了他递来的那瓣苹果。
谷雨在旁边为幽梦扇扇,看着他俩这般恩爱闲适,又颇有风趣的画面,竟也忍不住偷笑。
想来常言说的璧人,莫过于如此吧?
幽梦感觉痒时,漓风为了转移她的注意,便给她讲儿时在大理的见闻趣事,给他讲苍山洱海,给她讲大理独有的“风花雪月”四时胜景,她听入迷沉醉了,痒劲儿也就过去了。
听久了,她不经意地睡过去,漓风为她盖一件外袍,示意谷雨她们都退下休息一会,他守在长榻旁,展开自己折扇为她扇风,看着她那恬美睡容,恍然不觉岁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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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玉绍验伤后说她痊愈了,她得意解缚,舒坦地伸个懒腰。
好久没这么轻松自在了。
她忽然有一种云开见月,万物空明之感:“父皇和沐王叔化险为夷,世子立了功,父皇应该不会再怀疑王府有反心了。”
“那是当然了。”冬至随口便道,“作乱的主谋都抓到了,怎么还会怀疑王府呢?”
幽梦惊讶地看她:“主谋抓到了?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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