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段景慕也不着痕迹地打听了很多方夫人的事,知道她特别会做点心,有好几种点心在宫里都是很流行的,乃至其中两种在后世还有流传,且她还因为培育了高产的玉米、小麦而被封郡主,还是大周唯一一位有实地封邑的郡主。
本身足够出彩,丈夫、兄长、舅舅都是朝中要员,且都是在现代能找到记载的,她的事迹却为什么没能流传下去呢?
如今,对于世宗这段历史,段景慕最好奇的就是这位隐没在历史中的女子,因此他一直不着痕迹地关注着乐家、方家。
段景慕得知了很多消散在历史中的秘史,比如两个乐大人并不是亲兄弟,蒋大人曾经跟方夫人求过亲,方夫人跟方大人在各地做官时的传闻等等。
还有很多富有这个时代特色的笑话,以及许许多多震惊了他的画作和文学作品。
大乐大人的小品甚至都流传到了民间,其中有几篇精品都没在后世流传,二乐大人除了有历史记事作品,还有很多精彩的策论文,方大人关于断案方面有一本精彩的著作,但后世可见的都只是残篇。
更让段景慕震惊的是,蒋大人竟然在写得一手好文章之外,还是个特别会画画的人,听说在宫外,他的一副松菊图都卖到了三千两的高价。
段景慕出宫的机会不多,没见到过真品,但是他见了好几副仿品,而这幅白色为底的霜雪中色彩浓烈的画作,在现代却都被各方学者断定为平宗时期的著名画家廖千山的作品。
这些年搜集到的,所有的或是与现代断定不符或是没有流传到现代的东西,都让段景慕特别有一种渴望。
他渴望自己还能回到现代,把这些他每天都暗暗回想一遍的人物、事迹等带回去。
这一年的中秋宫宴,段景慕于时隔六年之后,再次见到当初给了他援手的方夫人、她的丈夫方大人,以及那两个小小年纪就很有礼的小少年。
站在皇上的另一边,段景慕不着痕迹地把目光落在方大人家那两席上,再次看清方夫人时,他才确定当初那一眼自己没有看错,后世在网络上疯传的那幅肃宗陵墓壁画中的瑶女果然和方夫人有六七分相似。
但是没见过方夫人,谁都不会知道瑶女的美丽其实很逊色。
在这满殿殊色中,方夫人只静静坐在那里,就已令其他精心打扮、不着痕迹展示美貌的女人黯然,也怪不得皇上到现在还经常提起方夫人。
段景慕却清楚,皇上对方夫人可能有喜欢,但恐怕连方大人的一分都比不上,那只是一种最广的江山最美的美人都要掌握在手心里的,男人们普遍都有的心理吧。
这样感叹时,段景慕有些伤心,如果不是穿成一个太监,他也能做做美梦。
乐轻悠完全不知道有个人在默默注视着他们一家的生活,并且是以史官记录的态度,看到一点都默默记下。
方宴对于御殿上的目光倒是有所察觉,有皇上的,还有一个内侍的,他抬起头回视一眼,正好也看过来的皇帝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方宴举起手中酒杯,心里却淡淡冷笑,仁佑帝若是明君做得不耐烦了,他不介意费些心思将他拉下来再换上去一个。
仁佑帝虽登基十几年了,但是还保持着初为帝王时的清明,而且相比强抢臣妻的名声,他更想作为一个没有缺点的君主流传后世。
更何况,前几年清一就说,和平郡主身上的福运更加绵长,因着她的封号,她的这份福运是能随着年月增长慢慢覆盖天下百姓和乐安平的。
如此,已是皇室欠了她,皇上不想因为个人的yù_wàng而伤害到她。
回到京城之后的生活还如几年前一般,乐轻悠闲时可以去窜的门子多了,大哥家二哥家小舅家,唯一比较让她操心的,就是小辈们之间的那些事。
乐纱住在她这儿后,的确多了与乐纾见面的机会,却也不可避免的让她察觉到乐纾对她根本没有男女之情。
大侄女当时很潇洒地对乐轻悠说没关系,她也没有多喜欢纾二哥,乐轻悠劝慰了她几句,因自己没有经历过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这种事,乐轻悠完全没想到大侄女只是表面不在乎,却偷偷躲在屋里哭了半晚上。
后来发现纱纱并没有她说的那样不在乎,乐轻悠便经常带她出去散心,期间她也认识了不少好友。
一年后,乐纱与蒋宜深的长子定亲,但很不巧的是,蒋宜深这个长子也是个庶子,叶裁裳气得连乐轻悠都怨上了,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再与她来往。
乐轻悠倒不在意,她见过蒋大哥的长子蒋夔,那是个完美继承了蒋宜深优点的孩子,容貌、性格都是俊雅非常,即便是庶子,却也是京中这一辈少年中最优秀的那几个。
在乐轻悠看来,蒋夔比那个跟表妹缠绵不清的陈世子不知要好多少,更重要的是,蒋夔这孩子在看乐纱时,眼中有柔情。
他们是相互喜欢的,家世也相差不大,二嫂只因为庶子的身份,就完全否定他,对他和纱纱都不公平。
蒋夔是庶长子,从小在他祖母身边长大,蒋宜深对这个儿子也足够重视,因此他根本没有在身份上受过多少嫡母的磋磨,更是十七岁时就高中湖州府乡试的解元,如今二十一岁的他,已经是翰林院一位年轻官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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