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自他身上沉积多年的毒解了之后,寻常的毒伤他不得,但他还是不愿去冒这个险。此并非他怕了,而是待会儿他要回房,恐衣衫上沾染到毒伤及顾月卿。
迷雾散去,黑衣人已没了踪影。
最难对付的已不在,其他人根本不用君凰出手,甚至连夏叶都不需出手。
看着逐渐被制住的黑衣人,迟疑一瞬,夏叶还是将心中疑惑问出:“皇上,此人明知不可能闯进院子,作何还要硬闯这一遭?”
至于她从何处看出此人明知不可能闯进院子,是因他分明还有余力却选择遁走。那丝毫不拖泥带水的遁走,分明是早便做好打算。
若是寻常人询问,以君凰的脾性自不会搭理,不过夏叶是顾月卿的得力下属,君凰倒是难得的应了一声:“试探。”
夏叶一愣,试探?
那人带着一群人闯进来,好似当真为试探这里的守卫。可他这番试探又有何意义?难道他当真能带人闯进来不成?除非他带来如今夜这般的高手千余名,否则根本无法闯入内院。
不对,有此般千余名高手也未必能闯入,可是有主子和皇上在此。
她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都从未见主子将琴诀使到极致。
“此事明日如实告知你家主子。”丢下这句话,君凰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夜空中。
夏叶收回神,吩咐:“将活口押到地牢仔细审问。”
*
君凰回到房间时顾月卿已睡着,不过许是无人在身旁,多年来养成的警觉让她纵然再困却依旧保持着浅眠,是以君凰方一推开房门她便醒了。
还直接坐起身。
借着窗外的雪照进来的微弱亮光,顾月卿看清是他,方才的警惕才消散。
屋子里太暗,她这一番变化君凰未看到,却凭着他敏锐的听觉听得清晰,心口微微一抽。
他不在她身边的这些年,她应都未睡过一次安稳觉。
快步走过去轻轻搂住她,“夜里凉,怎起身了?”
“无妨,屋子里不冷。是什么人?”
“尚未审问,倒是领头的人逃了。”
顾月卿微讶,“从你的手里逃的?”她自觉若论真功夫,她也不一定能在他手里讨到好,竟有人能从他手里逃脱,如何不叫她意外?
“他用了毒,我未冒险追去。”君凰倒不十分在意,左右那人若再来他继续解决就是。
“你做得对,任何时候都不得拿自身安危冒险。不成!你不精毒术,明日我再研制一些新的解毒丸给你带着。”
她这样为他着想,君凰心底不由一柔,“好。”虽则他并不需要,却不想她太担心。
“来人武功如何?”
“寻常。不必担心,便是此番我不出去,外面的人也能应付。”并非假话,其他人或许打不过那黑衣人,翟耀却一定能胜他。
他这么一说,顾月卿才放心了些。
“躺上来吧,你出去一趟身上都凉了。”
“嗯。”君凰先将她扶着躺下,再褪了外衫在她身侧躺下,为防冷到她,他还特地运转内力暖了暖身子。
将她扣紧,两人相拥而眠。
一夜无梦。
*
翌日,夏叶审问出了昨夜刺客的身份。
报给顾月卿时,她没什么反应,倒是一旁端了两碟点心放在她身侧矮桌上的秋灵惊讶出声:“夏叶,你说昨夜的刺客是陈久祝?他还亲自来了?”
“你说他是不是蠢?明知主子和皇上都在,他就算亲自前来又有什么意义?难道是故意来送死的?”
好吧,虽然他逃了,可据说是被皇上重伤后才逃的。
平白上赶着来让人重伤,这不是蠢又是什么?
夏叶瞄向坐在顾月卿另一侧的君凰,回道:“皇上说他是来试探。”
试探?
秋灵猛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还会再来?”
夏叶点头,“已加强守卫,除非他调来一支军队,否则断然闯不进来。”这话是对顾月卿说的。
顾月卿拿了一块糕点细细尝了尝,似漫不经心道:“将那些刺客的尸首都给大燕王送去,让大燕王转交到陈久祝手里。”
秋灵和夏叶对视一眼,连君凰都停止饮茶的动作,端着赤红的眸子看她。
先是微微错愕,接着那双赤眸便潋滟起来。
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人,仅凭下属几句话便想得到如此多。细致想来,陈久祝敢冒这么大的险前来,定是有非杀她不可的理由。
于本该效忠顾氏皇族而又不想效忠的陈家人来说,最怕的应就是顾氏皇族再添人丁,所以陈久祝这番应是已知晓她有了身孕。
知晓她有身孕的只有那几人,而会告知陈久祝的,想来也就燕浮沉一人而已。
一堆尸首出一口气,一箭双雕。
“是,属下这便去安排。”秋灵应声。这大燕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旁人。呃,虽说他也没职责为主子隐瞒,但这么做也未免太不厚道了。
既然他心里有主子,这么做若当真伤了主子,于他又有何好处?
真是搞不懂。
至于燕浮沉为何会突然选择告知陈久祝,或许也只有他知道缘由了……亦或许连他自己都闹不明白。
毕竟他嫉妒顾月卿怀上君凰的孩子是真,他不想伤害顾月卿也是真,他想借此让顾月卿亲自解决陈久祝这个隐藏的威胁也是真。
许在他的认知里,有君凰在,单凭陈久祝断然伤不得顾月卿吧。
总归十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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