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静雅拉着安若聊天。
“你看我,没有产前焦躁,顺产,也没有产后抑郁,生孩子这回事可比想象中的容易又顺利多了。你自己不想体验一下吗?少臣喜欢小孩子,他一直很有小孩子缘。”
“要把一个孩子平安顺利地抚养长大,太艰难了。要他身体健康不摔不碰的,要智商正常学习不比别人差,要不危害社会最好还是社会栋梁……这使命太繁重了。人这一生里,时时处处都会产生误差,稍有偏离最终都要谬之千里。我一想起来都觉得害怕。”
“你想那么多那么远做什么啊,做人先看眼前最重要。”
安若从静雅房间出来时经过公公的书房,门没关严,露着一条缝。程少臣又在里面被训话,也是可怜,安若很体谅他不愿回家。
程兴华说:“不制造产品,专门高额克扣别人的辛苦钱。黑客!”
“如今制造业的利润率那么低,难为你还做得这么得意,还赌上安凯的前途,拉着一群子人陪你一起玩。我们赚的也是辛苦钱啊,还有‘黑客’的定义不是这个意思,程先生你落伍了。”
“投机!”
“那叫投资。”
安若的印象里,这对父子就从没好好讲过话。
她在看楼梯转角处的三幅油画,尺寸不大,同一处风景的春夏秋三季,远山近树,意境深幽,偏偏少一幅冬天。非名家之笔,但她很喜欢。
偏厅里婆婆与陈姨在闲聊,声音隐隐传来。陈姨说:“听说前阵子紫嫣回来了。”
“少卿知道吗?”
“不清楚。不过少臣肯定能知道。”
“初一那天少臣是跟她在一起?”
“我看差不多。”
“简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祸水!”
“你小声点啊,怎么又扯上老程了?没什么啦,我看少臣跟安若相处得挺好。”
“嗯。告诉其他人,别在安若面前提这个名字。我看那孩子虽然话不多,但心思敏锐。还有,也别让静雅知道,免得她不痛快,坐月子可不能落下什么病,这是女人一辈子的事。”
“萧姐,这还用你说吗?”
沈安若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她听到第一句时就准备转身上楼,但当时偏偏她的丝巾滑落,质地太轻,直接飘到楼梯最后一层台阶处,她只好去捡,不免又多听了几句,但她已经尽量用最快的速度上楼了。
原来初一那天并不是她的神经过于敏感。那天晚上重看的那部电影——《龙凤配》,一切都巧合得仿佛冥冥之中天注定。
安若上了大半的楼梯时听得似有人走出来,不免在心底轻轻叹息一下,为了不将事情弄大只好再转身装作正要下楼的样子。她招谁惹谁了呢?枉做小人。
“陈姨。”
“安若,静雅睡了吗?”
“还没呢。”
“陪她多聊会儿吧,她这些天总念着你。别看她整天嘻嘻哈哈的,其实孤单着呢。”
“嗯,静雅有点饿,我帮她去厨房拿点东西。”
“她想吃什么你就吩咐李嫂去做。正坐月子呢,不能由着她自己的性子乱吃。”
“知道了。”
“这个李嫂相当不错的,专业又细心。萧姐说了,等你生娃时,也要叫她去照顾你。”
“好,好啊。”这次安若答得稍结巴。
程少臣借着陪安若练车之名,往返都让她开车。安若不觉得这是他的热心,只猜他想偷懒。以前单程要两个半小时的路,换作她开就是三个多小时车程。快到城市交界处时,高速路上的车开始多起来。
程少臣险险地把着她的方向盘替她调整方向,“你真的很没有开车天分啊。七歪八扭成这个样子,该加速时不加,该减速时不减。”
“我自己开车时比这好多了。都是因为你总在旁边捣乱,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从现在起别跟我说话了。”
程少臣如她所愿,结果车里太过安静了,令人昏昏欲睡。为了提神,安若开了音乐,放的喜多郎的《古事记》,一遍结束又重播,程少臣忍不住出声了:“换一张。你是该吃药了,连听的音乐都这么别扭。”
“这音乐哪里别扭了?你就喜欢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人,你不喜欢的就觉得别人也不该喜欢。”
“旋律似乎平静,但编曲很狂躁,节奏很压抑。春天容易上火,我建议你还是多听听巴赫吧。”
“谢啦,我更喜欢贝多芬。都跟你说了我开车时别跟我说话,分神。”
话题又卡住了,但是安若尊重了一下他的意愿换了张碟,花儿乐队的《花季王朝》,嘻唰唰嘻唰唰,吵死他好了。
等进了城市的主干道,天色已晚,路灯一盏盏亮起来。道路越发拥挤,安若开了几小时车也累了,他们俩交换了位置。
“看来你的确恐婴,都吓成那个样子了。”经过一处贴着大幅宝宝广告的店面时,程少臣说。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有恋婴癖。”
程少臣忽略她的用词,“哎,那么小的小孩子,跟玩具似的,抱在手里那么软,”他抬一只手比画了一下,“我从小就喜欢小动物,常常抱流浪猫回家,然后被我妈训。”
“小动物都喜欢?那你喜欢老鼠和壁虎吗?”
程少臣无视她的挑衅,片刻后又说:“咱们养一只狗吧。”
“你想干吗?”
“迷你狗,长不大的那一种,你逛街的时候可以塞进包里,我回家晚时它还可以跟你做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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