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小区不是吗?没错啊。”司机大哥对这种质疑他专业素养的行为十分不满。
“我现在不……”安若意识到不妥,收住说了一半的话,又慢慢倚回去,只觉全身无力,她重新闭上眼。
她在昏昏沉沉的状态里,听到江浩洋慢慢地说:“有些话不要轻易说出口。只要没说,就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一旦说出来,往往就无法收回了。”
“假装?假的总归是假的。”
沈安若本来打算等江浩洋离开后,立即打车回她现在的住处,因为她今晚身体和心情都不好,所以更加不想跟程少臣独处,却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一开车门就见程少臣从车库里走出来。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呆滞。
程少臣也不看她,径直朝江浩洋微笑着寒暄,风度极佳,“江局长,好久不见。”然后才走上前去扶站得不太稳的沈安若。他碰到她肩膀的一刹那,安若突然下意识地往后缩,因为退得急,踉跄了一下,以至于撞到身后江浩洋的怀中。他机敏地向后一退,同时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又不动声色地将她轻轻推给程少臣。
“今天晚上有几位老同学从外地过来,一起聚了聚,多年未见,喝了不少。”江浩洋开门见山,含着笑意。
“谢谢,麻烦了。”
“不客气。”
程少臣扶着沈安若的肩膀,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直到进入电梯。她想甩开他的手,想想电梯里有监控,还是作罢。等到进了屋,他顺势就把她丢进沙发,害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沈安若定了定神,想起原本的计划是要回自己的公寓,不想竟碰见他,难道这些天他都住这边?这么晚又这么晕,留在这儿过夜还是维持原计划回另一边?尊严跟舒适到底哪个更重要?她按着抽痛的额头不想思考。
程少臣已经点上烟,吞云吐雾,姿态潇洒,冷冷地睨她,袅袅的烟雾恰好飘进她的鼻端。
以前他一向很讲风度,抽烟时都会尽量地避开她,所以,这分明是在故意挑衅了。沈安若更加烦,“拜托你,我闻了烟味想吐。”
“你是看见我才想吐吧。”
“我很累,不想跟你吵架。”
“但我有兴趣。等你不累并且想吵的时候,请通知我。”
“我跟你无话可说。”
“可是我想跟你谈的多着呢,比如说,讨论一下《鸳梦重温》那部电影。”
沈安若冷笑,“真搞笑,程少臣,我们俩弄成这样子,跟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从旧日的梦境里醒来,会觉得现实很不堪吧?”
“你不要这样刻薄,太有损你的气质。还有,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育我?”
“沈安若,你现在还是程夫人呢。”
沈安若比刚才更感到累,肩膀仿佛压了千钧无形力,不堪重负,“程先生,我们这样没完没了地闹下去,有意思吗?我要去睡了。”她拿了自己的包,挺胸抬头,昂然退离现场,虽然脚步有点虚浮。
“沈安若,”程少臣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也透着疲惫,“我记得你前阵子问过我好多次,我为什么娶你。”
沈安若停住脚步,沉默。
“那时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舒服、很轻松,就像回到了无忧的少年时。但是现在,你令我感到很累。”
“既然已经意识到决策失误,不如尽早修正。”
“你什么意思?”
“你曾经教过我,方向都已经错了,还要继续追加投资,只会令损失更大,是傻帽行为。你从来都是聪明人不是吗?”
程少臣也沉默着,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沈安若的话冒到舌尖,努力咽下去,但很快重新涌了上来。也许是借着酒劲,她终于还是说出口:“我们离婚吧。”
“我不想在深更半夜跟你讨论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你喝醉了。”
“我还记得当年你要娶我时,给过我三个月的考虑期限。程少臣,我也等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会提出申请。我没醉,你清楚的。”
晚上沈安若在东区有个应酬,开车回去时经过她与程少臣的家。他们那晚谈崩了以后,程少臣彻底把她当空气,甩了门就走。安若想起有几份职业证书放在家里,早该回家去取,但是因为不想碰见程少臣,就一直拖着。现在时间尚早,他在家的可能性不大,正好去取回。
安若在楼下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会儿,灯是关着的。本来还想去车库看看他的车在不在,但突然就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怕程少臣,他又不是妖怪,顶多再吵几句嘴再怄一下气罢了,她才不在乎。
谢天谢地,程少臣真的不在家。她把所有证书找齐,拿了几件贴身的衣服扔进大袋子里,又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桌上有一张两人的合影,是静雅当年拿他们俩的婚纱照进行的恶搞,穿着婚纱的沈安若坐在程少臣的手心里,灵感来源于某手机广告。
他们俩在某些地方的意见很一致,比如,都觉得将照片放大挂在家中是很傻的行为,所以家里从没出现过新婚夫妻双双对对的巨幅照片,小幅照片也没几张,多以相册形式放进了抽屉里。上回安若母亲来的时候,为了他们这个反传统行为念叨了很久。这一张难得地一直摆在这儿,是因为安若觉得它十分有趣。
到底还是要这样收场,安若叹气,觉得心累,把那张照片反扣在桌子上。其实程少臣很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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