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这支曲子吗?不要听完再走吗?”
“不听了,我觉得冷。”
江浩洋脱了风衣递给她,她不客气地披上,两人并行向停车场走去。安若低着头,但能察觉江浩洋在看她,她抬眼回望过去,他也不闪避,直视过来。
“你为什么一直提齐敏之?”
“上周我和敏之通过一次电话。现在见着了你,突然又想起了她。”
“原来你是想做件善事提点我,所以才肯与我出来?”江浩洋一脸的了然,缓缓地说,“那我们交换一下消息。也是上周,很巧合的机会,我跟程少臣一起吃了顿饭,整桌人都喝得有点高,后来你那位永远都处乱不惊的前夫竟然问了我一句话……”
“你跟我们张总很熟吧?”安若突然打断他的话。
“嗯。怎么了?”
“昨天他批评我愚蠢又任性,猛地就想起以前你也这么说过我。你当时是认真说得对不对?”安若说,“亏得我还一直以为自己聪明又体贴。”
“视角问题,要站在非常近并且非常特别的角度才能发现你那不为人知的特性,可惜大多数人都没那机会,只能看到表象。”江浩洋淡然地笑,“连你自己都没发觉?”
安若竟无从反驳,低着头不说话。
“你不想知道他问我什么话吗?”
“哎,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江浩洋弯起了嘴角,“安若,你今晚的样子时时让我想起以前,可惜我们俩都错过太久了,对吗?”
“今晚你究竟想说什么?”
“本来是真的有话想说,不过看起来似乎是没必要了。”江浩洋神色平淡,“安若,我记得很久以前的一天,你问我,我们为何分手。”
“他问了你一句什么话?”安若又打岔。
江浩洋笑,“你是真想知道,还是只为了换话题?”
沈安若闭紧嘴巴不说话。
“程少臣那天与我单独碰杯,突然问我,‘你当年是怎么把我老婆弄丢的?’”他看着她,“很有默契吧?与你问我的话,内容都一样。”
沈安若恍惚了几秒,“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友好了?”
“一直都还好吧,从他很多年前做第一份工作开始,我们就互相认识。”
生活有时候就是比戏剧更戏剧,荒谬极了。一直走到停车场,沈安若依然无言以对,一脚一脚地踩着自己的影子。江浩洋每一句都话里有话,仿佛含了无数层意思,有时试探,有时看戏,她觉得累,只想快快散场,却听他不紧不慢地又说了一句:“你刚才真的没看见他?”
沈安若猛然抬头望向他。
江浩洋露出很意味深长又略微讶然的笑容,“竟然是真的没看见,我还以为你在装样子。”
“你说的熟人就是他?”
“对,他可是看见了你。估计这顿饭,程先生不会吃得太舒服吧。”江浩洋又笑了。
这世界真是小,这人也真是阴险。沈安若长叹:“江浩洋,为什么我觉得你一晚上都在等着看好戏?”
“嗯,也许吧。”江浩洋答,眼睛却看着别处。
沈安若顺着江浩洋的目光望过去。要不要这么离谱?一群熟人也正朝着停车场走来,每一个人她都认识,除了她那位前夫,还有大律师周安巧,程少臣的助理谈芬以及秦紫嫣。
这果然是适合怀旧的好季节,尤其适合老同学聚会。
沈安若内心有隐隐的焦灼感,明明刚才还觉得冷,如今后背却似乎泛起细细的汗。
那几个人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也没有看向他们,而停车场这么大,她很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接走掉。但她才移了一步,江浩洋就拉住她的胳膊,低声说:“别失礼。”
沈安若微微地叹气,她当然明白,就算她再怎么不想面对那些人,但总该在程少臣的友人面前,给大家都留些面子,横竖都是要让人看戏,倒不如演得漂亮些。但是江浩洋多半不知道那几人与她的渊源并不仅仅是程少臣友人那么简单,不然他一定会体谅她此刻想拔脚而逃的动机。
其实那一行人起初是真没看见他们,一路还说着话,隐约听得周安巧笑骂:“靠,你今晚喝了不足五成,还好意思装醉。”
程少臣说:“早跟你说了,我中午喝的酒还没醒。”
“得了得了,今天就先饶过你,改日再……”他的话在看见他们俩后戛然而止。多精彩的场面,每个人都有充足的尴尬理由,但每个人又都不动声色,并且在零点几秒钟内迅速转换成故友重逢的和善表情。
“这么巧,又见面了。”竟然是程少臣先开口,微微向江浩洋点头致意,表情与口气都得体得无可挑剔,并没有半分喝醉的样子。他说完这句话,淡淡地瞥向她,眼神平和而友善。
以前看娱乐新闻,某演员说,某某前辈是老戏骨,对戏时只消跟着他走,自然就入戏。她一直没弄明白,总以为对手演技越高超那自己岂不是越有压力?现在她方能体味这其中的奥妙。在场有两位可以掌控局面的高手,其他人只需积极配合就好,于是每个人都表现到位。等这段戏终于演得差不多该收场了,众人互相告辞,却发现连车子停的位置都十分的近,只隔了一排。这么说,程少臣来的时候,就可能已经知道她在附近。他应该记得住她的车牌号吧,她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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