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觉得心烦意乱,就像儿童时代,明明跟自己最要好的小伙伴,却被别人突然抢走了。这种小娃娃心态,实在是没出息透顶了。安若十分郁闷,连这个大瘟神暂时滚蛋了这种值得她庆祝的事情,都令她高兴不起来。
因为是周一,下午照旧有部门例会,张总、李副总和几个直属部门负责人。即使股东大换血,会议内容跟往常也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只是沈安若觉得似乎总有些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她大多数时候低着头装作不知,有时也会看回去,看得人家躲闪不及。
会议结束时,张总说:“程少臣董事长今晚请我们大家一起吃个饭,各位回去将行程安排一下,尽量不要缺席。”
“知道了。”
“没问题。”
竟然没有一个人说“不去”。
沈安若右眼与右太阳穴都在轻轻地跳,她要立即回去吃一片头痛药。她就知道,那个阴险的家伙根本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不管他有意还是无意。
程少臣很意外地将聚餐地点定在一处僻静的高级会所,而没有理所当然地选在华奥的某处餐厅。虽然意外,但大多数人很高兴,平日里的商务宴请总在华奥,对菜谱熟到一盘海瓜子里大致有多少颗都能算出来。当然也有人不高兴,比如沈安若,她站在车边正盘算着怎样开溜,张总在她身后喊她:“安若,跟我的车走,万一要喝酒,开了车反而麻烦。”张总有专用司机。这下她想溜也溜不成了。
“我可不可以假装肠胃炎发作不用去?”沈安若在车上做出愁眉不展状,想博取一点同情。
“你不怕今晚大家的行程直接改到医院?”张总睨她。
安若叹口气,倚回座椅上,“我有当年第一次面试的感觉。”
“你跟混混老大称兄道妹的胆量哪儿去了?”
“大家是不是都知道了?”看下午开会时大家那些奇怪的眼神,好像她脸上长了花一样。
“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要知道这个还不简单?你是他合法的前妻,名正言顺,怕什么?”
“唉。”安若觉得很无语,郁闷到咬手指头。
“你越来越没出息了啊。我可提醒你,私下里你想对他打啊,骂啊,闹啊的那都是你的事,不过今天这可算是工作场合,他是上司你是下属,你无论如何都得给他面子,不许任性。”他见安若偷瞪他,又笑,“当然我这纯属废话,我们家安若一向最识大体了。”
竟然把她当低龄儿童,沈安若比五分钟前更郁闷了。
聚餐人员不多,就是上午程少臣接见过的那几位,加了他才一共十人,难得是竟然全到齐了,大满贯,以前连年终聚会时都没这么齐过。
“按说应该在我们自己的饭店里。不过今晚我以个人名义请各位坐一坐,换个环境会更自在一些。”端坐于主位的程董事长耐心地向大家解释为何不在华奥就餐的原因,“何况大家平时总在一个地方吃饭,应该有些审美疲劳了吧?”在座的各位极其赏脸地给了他善意的笑声。
他笑容浅淡和煦,声音优雅悦耳,清凉又温暖,令人如沐春风,沈安若脑海中浮出在座某人曾经对他的评价,顺便又配合当下场面多加了几个肉麻的形容词。如果此地是戏剧学院的考场而她是考官,她一定给程少臣同学打高分,并且让他免复试直接拿到准入证。
表现同样优秀的还有他们这群人,平时没有客人在场的私下聚会里,通常都是一刻钟不到就原形毕露,男的扯了领带,女的撸了袖子,没吃相没坐相,吆吆喝喝,互相拆台,可现在都过半小时了,大家都还端端正正地坐着,举止优雅从容,言谈得体幽默,俨然一桌子绅士淑女,人人都像礼仪大使,谁的培训课也没白学。
程少臣话虽然不多,但是非常具有控制场面的能力,他随意地发起一个话题,然后静静地当听众,适时地插几个字,又不会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眼见话题讨论过深或无趣了,就不动声色地转入下一个。所以虽然大家都表现得极度端庄,但并不拘谨,场面甚至很轻松,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愉悦,甚至沈安若。反正她向来不用刻意伪装,都是一副温婉无害模样。
在自己不是主角的场合,沈安若向来是那种听得多说得少的人,今天这场面更当如此,恨不得别人都把她当隐形人,但是她今天的位置不太好。男士们大约都打算跟她保持最安全的距离,不复平时总半真半假地声称:“我要陪沈小妹坐。”然后争抢她身边的位置。
最后还是张总给她解围:“安若坐我身边来。”她身边的另一个位置则被其他人自发地留给了因被公事拖住而晚到的林虎聪。这样的座次,一抬头就见得到程少臣波澜不惊的面容以及最爱逗她的老不正经李副总、公关部跟总经办陈姓和刘姓的大滑头那三张怎么看都诡异的面孔,与她亲近的和厚道的那几位,则都在她视线的死角。
安若不主动发言,大多时候适时地微笑,被点到名就应和一下。这里的菜品口味着实不错,酒也喝得不算太多。但也有偶尔中招的时候,比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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