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大哥。任何时候我都希望你幸福。”
少卿哥与紫嫣一起去看电影。我和少臣拒绝了他们的邀请,少臣送我回学校。
“想哭就哭吧,别憋着。我保证不笑话你。”少臣说。
“我没事。你要知道,真心喜欢一个人时,会希望他幸福。”
“拜托你别笑。你笑得比哭更难看。”
少臣脸色煞白,嘴唇青紫,也并不比我好看到哪儿去。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半晌后说:“如果我哥受到伤害,那么罪魁祸首一定是我。现在我开始后悔,如果当初与她在一起的是我就好了。”
虽然我的脑袋一直都不聪明,可我完全听得懂少臣的话。
他希望与紫嫣在一起的是他自己,并不代表他喜欢紫嫣,虽然他也并不讨厌她。这样希望,只是因为,他既怀疑紫嫣与少卿哥在一起,只是因为他那肖似自己的容颜,又认定父母必会对这段恋爱设下阻碍重重,或许还有,他担心紫嫣接近少卿哥只是为了报复他们家。而少卿哥投入过深,注定受伤。
早在几年前,少臣就对我讲过他家与紫嫣父母的纠葛。紫嫣父亲本是程家的员工,他叛离程家,陷害程家,最终受到法律制裁,死于牢狱中。
“可是她很无辜。我爸本不该这么赶尽杀绝,也许那次彻底触了他的底线。”当时少臣这样说,然后请我多多照顾紫嫣。
如今,他亲手将紫嫣推的身边。他无法忍受这事件脱离他掌控的局面。
1998年 秋
少卿哥与紫嫣的恋情,在我与少臣的掩护下,巧妙地瞒过了程家的伯父伯母,而少臣也即将出国读书。
我同时失去暗恋的对象、最好的朋友以及一生的玩伴。今后,我没有勇气再去迷恋少卿哥,我也没有办法装作若无其事地与紫嫣继续亲密交往,甚至在我需要找人倾诉找人泼冷水时,那个人也将要远去万里。
思及这些,我在少臣的送行宴上哭了起来。
长辈们说:“静雅果然与少臣的感情最好,这么不舍得。”
“早说了要她与少臣一起出国,也好有个照应,怎么她就不肯呢?”
是的,我也后悔了。我本以为我在这里,至少可以不远不近地守着少卿哥,听他讲话,看他笑。现在我知道,为了我自己好,我其实应该躲得越远越好。
少臣在大家的哄笑声中拉着我出去。他很少劝慰人,他只是帮我找个地方,让我可以痛快地哭。
等我哭够了,少臣说:“温静雅,如果你我都到了三十岁的时候,彼此还没有合适的人,不如我们结婚吧,总好过跟不熟悉的人一起生活。”
我又哭起来,“去你的,我的行情才不会那么差!”
“随便你。只是你得擦亮眼睛,找一个爱你胜过你爱他的人,不然你一定会吃亏。”
2000年
少卿哥与紫嫣的事终究曝了光,因为他打算娶她。
我不知道这其中有多惨烈,因为当时我被公司派到外地学习半年。妈妈在电话里说,向来懂事又听话,是我们这群同龄人标本典范的少卿哥,这回不知怎么就魔障了,与家里誓死抗争,程伯父几乎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萧伯母气得病倒了。
“还好那个女子识时务。”妈妈说,“她接受了程家开出的条件,主动离开少卿,已经出发去欧洲留学了。”
我的心沉到谷底。妈妈说,少卿哥被有军官作风,手段强硬的程伯伯软禁在家中,已经两星期了。
回家后,我去看望少卿哥。他瘦了很多,全无往日儒雅的风度与翩然的神采,但是他这样憔悴的面容与神情仍然令我心动与心疼。
在那些瞬间里我第一次恨秦紫嫣。这个男人正在为了他们俩的未来拼死抵抗,而她一句“我累了”便飘然离去。或许得到得太容易,所以她放弃得这么轻率。
萧伯母见到我很高兴。她说:“静雅你一定替我们好好劝少卿。少臣不肯回来,拒绝插手这事,能与少卿说上话的也只有你了。”
我终究还是背叛了萧伯母的信任与托付。我天天来陪少卿哥,令程宅的所有人放松警惕,所以我顺利地帮少卿哥偷出护照,替他买好机票,并亲自开车把他送到了机场。
萧伯母,即后来我的婆婆,直到若干年后,每逢教育我时,还时不时地翻旧账,拿这件事上纲上线地给我扣帽子盖罪名,每每令我不敢反驳半句却又内心抓狂。
直到很久以后,我也不知这件事我是否真的做得对。因为两周后少卿哥形销骨立地回来,出了一点意外,又大病一场,差点赔上性命。
他是否找到了紫嫣,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他始终没有说过,或许这会成为一个永远的谜。
在他昏迷不醒的那些日子里,我日日守在他的病床前。他说得对,我们两家这样熟,虽然无血缘关系,但我一直如同他的小妹妹。他对我只有亲情,没有爱情。
那时我多怕他再也不会醒来。我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为他读书念报,讲我们小时候的事:有一回我和少臣在山上迷路,他一路找到我们,背着我下山;那一年大人们都不在家,我把做饭的阿姨气跑了,所以他为我和少臣连续做了一星期的煮饭公……
因为他始终没有任何反应,所以我给他讲我从何时开始喜欢他,我记得住我喜欢上他的每一个瞬间,他在校运会上做旗手的时候,他参加演讲比赛的时候,他低头沉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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