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这里吧,已经三点了。”程少臣的语气平静无波。
安若心脏一抽,只听他又说:“我很困,没法开车,不能送你。在这附近也很难叫到出租车。”
“我可以打电话……”
“不安全。”他说完这句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补充一句,“不会比跟我在一起更安全。”
安若正在消化他话里的消遣意味,只听他又说:“你可以去洗个澡,我在浴室放了新的睡衣、毛巾与牙刷。”抬头见他已经夹了枕头与被子走开了。
沈安若去胡乱洗了一把脸,又和衣躺回床上,程少臣给她留了灯,让她能找到路。这房间的构造与灯光都奇怪,她不知道程少臣在哪里,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她留了床头的灯,将光调到微弱。屋内非常静,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还有脑部血管突突的轻跳声音。明明这样的安静,却又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叫嚣,连耳朵都轰鸣。她拖出枕头蒙住头,就这样辗转反侧,直到天空开始泛白,才恍惚睡去。
再度醒来已近中午,还好是周六。拉开窗帘,阳光满屋,安若终于看清整个房间。这是全开放式空间,所有的功能区都只以天花板和地板区别厅也只有实木格栅屏风稍作遮挡,色彩线条都清淡简洁,家具也少,根本不像居家的样子。偌大的空间,这样的规划,其实很奢侈。
程少臣还睡着,裹着被子躺在沙发里,手脚都露在外面,嘴唇半抿半翘,有几分孩子气,浑然不像他平日里谈吐优雅、气定神闲的模样。她蹑手蹑脚地走开,洗漱完毕出来,见他已经醒来,揉着眼睛问她:“你会不会做早餐?”
他的厨房十分干净,所有电器与用具一应俱全,甚至连米、面、调味料都有,只是大多连封口都没开,冷藏柜里还有一些新鲜蔬菜。安若觉得这人十分的诡异。她做了鸡蛋饼和小米粥,用白菜与黄瓜拌了清淡的咸菜。
安若在阳台上找到了自己的外套,很干爽。她检查一番,并没发现呕吐的痕迹。还好还好,虽然已经足够丢脸,但还不至于失态过度。
“湿了,所以晾在那儿。”程少臣在几米外隔空解释。
安若想起夜里那个应景的梦,“昨晚真的下雨了?”她试探地问。
“没下雨,是你洗脸时把衣服弄湿了。”他不忘贴心地补充上一句,“虽然是件外套,但也是你自己脱的。”
安若的脸开始发烫,“我没有特别的失礼吧?”她小心地求证,不只是车里的调戏,还包括后来可能的恩将仇报。
“没有,完全没有,你清醒极了。”程少臣十分认真地说,“都晕成那样了,还知道保护你的住址,更难得的是,连洗脸、卸妆这种事都没忘记。”
果然啊,那个梦里的对话多半都是变形后的真实。这么说,也包括她差点抽他一巴掌吗?安若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安若收拾整齐准备离开,见程少臣也换了出门的衣服,“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走就好。”
“你住在新区吧?我今天在那边有事情,顺路。”
程少臣的车开得快,但是极稳。安若仍是头痛,她想起昨晚手机关机了,怕公司有事,连忙开机。手机设有关机来电提醒,几秒钟后,叮叮当当,响起一串又一串提示音。她查看信息,显示江浩洋未接来电,一共六个,从十二点一直到凌晨两点。沈安若发了一会儿呆,轻轻叹了口气,将信息连同号码一起删掉。删号码按“确认”键时,她犹豫了一下,心底有一处微微刺痛,但仍是断然地删掉了。
路程不近,程少臣开车很专心,一路静默。沈安若很感激他的话少。
正在沉默间,手机铃声突然又响起,安若正捏着手机想事情,被铃声一惊,手机竟从手中滑落。前方恰好是红灯,程少臣趁停车的间歇欠身替她捡起,递了过去。安若有点窘。铃声仍然一遍遍地响着,虽然已由一个名字变作一串数字,但仍是熟记于心。她眼睛有点发酸,想是被跳动的数字晃花了眼。
她感觉程少臣似乎扭头看了她一眼,便朝他勉强笑了一下,“这个号码总是打错,好多回了。”铃音终于停下,很久没再响起,安若轻轻松口气,又有一丝难解的失望,再度关了机。她不知道他在旁边能观察到几分,又开始发窘。
车内静寂得让人无法透气,程少臣突然说:“通电状态直接把电池取下,别人拨你号码时,系统会提示对方你不在服务区。如果不想下班时间也被公事烦,不妨试试这招。”
“真的吗?我第一次听说。”
“对了,你上回提过的电影,我知道是哪一部了。”
没想到他转话题这样快,并且提到了她的失误点,沈安若窘上加窘,换上一副轻松语调说:“男士也会看《落跑的新娘》吗?”
当然不是这一部了。她当时指的分明是《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她觉得程少臣也不会弄错,而且,以他的洞察力,也一定知道她改口的原因。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说:“原来是这一部吗?我还以为是《化身博士》。”
沈安若愣了片刻才意识到,他这是在戏谑她昨晚行为失常。她无言以对,索性闭紧嘴巴,扭头看一眼程少臣,见他也同时转头,给了她一个无辜的笑容。今天他穿着毛衣与休闲外套,非常闲适的样子,显得很青春,笑容也多了不少,跟她以前的印象大不相同。他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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