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悦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风萍真的会离开他。
他回想风萍离开前他们的最后一次争吵,似乎也并不怎么激烈。起因是那天早晨他起得比较晚,她照例数落他不该沉迷网游,进卫生间洗漱时又批评他的卫生习惯。他最后一丝睡意也被唠叨没了,心里头恼火,便回敬了几句。
稍后,两人一起搭乘电梯下楼,风萍的脸色依旧很不好看,他心里一阵厌烦,便忍不住冷笑说了一句:“你这么委屈,不如分手算了。”
这本是气话,却不料风萍当即同意:“我也是这个意思。”
他大吃一惊,瞪着她反倒说不出话来,她却连看也没有看他。
现在想来,她大概是那时就下定决心,决意要离开他了。
随后的几天,她也没提分手的事,只是表现得有些冷淡,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他原以为她只是一贯地闹情绪,冷她两天,再去哄哄,也就好了。
没想到,她竟然会借着出差外地的机会,一去无影踪,不回来了。
但这还不是最悲哀的。
最悲哀的是,他竟然不知道去哪里找她。
他们相识、相爱不过一年左右,却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争吵。他觉得她脾气大、怪癖多,很不好伺候,虽然他自身也有一些毛病,但她也不至于这样一走了之,连声招呼也不打就凭空消失,简直太莫名其妙了!
他们相识以来,她对自己的家庭情况甚少提及,他只记得她有一个哥哥。
那时他刚刚开始创业,公事繁多琐碎,对她难免疏忽,许多信息如风过耳、并不曾上心。她没有什么朋友,同居之后,他便成了她的全部。
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私人空间,喘不过气,加上她的脾气一向难测,他心里便有些后悔,觉得共同生活的决定太冲动了,欠考虑。
当然,她的相貌和气质是没得挑的。
绝对客观地说,他大学时代仰慕过的系花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同理,她的脾气,系花也是望尘莫及的。带她出去应酬,当然是很有面子的事,但她对应酬深恶痛绝,实在推却不过去了,脸色也绝不会好看。
这样一来,她就连原本那一丁点儿的优点也失去了。
她离开之后,他象征性地找过她,去过她的公司,找过她的同事,可他们知之甚少。手机打过很多次,一直关机,音讯全无。
他担忧起来,很认真地找了一阵子,还到派出所报了案,被告知报案只能是直系亲属,而他对她的亲属一无所知,只能做罢,想着没准哪天她会自动出现。
但她一直没有出现。
直到三年后,他在一次出差国外的飞机上——这时的他已经今非昔比,成了智能思维的总裁。旅途枯燥,他翻着机上提供的一本杂志上,看见她和别人的订婚照。
那个男人竟是北辰集团的二公子,唐迦南。
安悦生捧着杂志看了又看,眼睛几乎贴到纸上,心里直怨那照片太小、像素太低,看得不够真切。图片上的人容貌一如当年,美得近乎庸俗,装扮自然是极精美华贵的,和三年前的清寒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盯着杂志发呆,与其说是惊诧,不如说是恍惚,心里只觉得不可思议。
北辰集团的唐迦南,那是多少人搭云梯也够不着的,她是怎么做到的?
倘若他的记忆不曾出错的话,她确有两大突出点:一是相貌,二是脾气。唐迦南这样的公子哥儿,受用得了她的美色,难不成还能连她的脾气也一并受用了?
这篇报道的主角是唐迦南的父亲唐湛,顺便提了一句唐家二公子订婚的消息。
安悦生扔下杂志,端起空姐温柔奉上的红酒喝了一口,感觉分外苦涩。
近年来他混得风生水起,心胸比三年前自然是大大不同了,然而,终究还没有修到衣锦夜行的气度,偶尔在某个志得意满的瞬间,未尝没想过有一天彼此重逢,届时……
往日,每当他想到这里,总不由得嘿嘿冷笑两声,不再想下去,思维空间里好大一片留白,言有尽而意无穷,是可以无穷想象的,可现在的状况是凭他怎么想象、也想不到的。
这一步异峰突起,实在出乎意料。
他忍不住再次拿起杂志,重又看了起来:相片上的唐迦南面皮白净,眉宇间隐有浮夸之气,全无乃父的雍容儒雅之风。他看不上唐迦南,却不敢看不上唐迦南的父亲唐湛。男人看男人,相貌只占较少一部分,甚至是无足轻重的,最紧要是权势地位,整个亚洲只出了一个唐湛,而唐湛的儿子却有五个。
不过,即便是作为五分之一的唐迦南,也够他奋斗好几辈子了。人生真是不公平,倘若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自己未必会输。
他心里愤愤不平,忽然看到杂志上的一句英文,译作中文便是:性格决定命运,不由得嗤之以鼻:狗屁的“性格决定命运”,假设他和唐迦南拥有同一种性格,他们的命运会相同吗?显然不会!性格或许决定命运,但必须有一定的前提条件。
这世上的许多事情都是有条件的。
不知道风萍与唐迦南之间是否也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条件?否则像她这种除了美貌之外一无可取的女人,唐迦南怎么吃得消呢?
他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竟一再地为唐迦南感到担忧。
回城之后,他才发现各类社交传媒都在讨论唐二公子订婚的消息,内容无一例外地围绕女方的身份背景展开,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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