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郑朝阳蹿上房的同时,万林生带人冲进了郑朝阳的家。
特务们翻箱倒柜,只找到一个损坏了的电台。
门外,一个特务飞快地跑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只皮鞋,邀功似的跟万林生说是在后院的梯子边上找到的。万林生来到后院,小心地看了看梯子,随后爬了上去。
外面的胡同里,几个特务从东侧跑了过来,其中一个拎着郑朝阳的另一只皮鞋,七嘴八舌地分析着:他这是爬墙的时候丢了一只,到这儿扔了另一只,肯定是朝东边去了。
万林生也不理会众人,思索片刻,他指着另一个方向,命令道:“往西!”
万林生掸了掸手,对身边的人说:“排查警察局今天晚上打出的所有电话和外出人员,局里还有共产党!”
万林生看着旁边一脸茫然的小警察三儿,问道:“郑朝阳在北平有什么家人?”
三儿哆嗦着,万林生厉声道:“说!”
三儿又哆嗦了一下:“……有个哥。”
胡同里,宗向方压低了帽檐缓缓骑着车。前面不远处就是警察局了,他在犹豫是不是回去。出于某种原因他不能离开警察局,但出了郑朝阳的事情,万鬼子肯定会在警察局搞大清洗,自己未必就能蒙混过关。
自己冲动了,他有点儿后悔。毕竟,郑朝阳是个共产党。
突然,有个人冲出来一把抓住车把——是刚才丢车的巡警。宗向方吓了一跳。只见巡警一脸坏笑:“宗爷,您抢我的车,是给共产党报信吧,别害怕,我……”
巡警话还没说完,宗向方的右手一把掐住他的喉咙。
巡警气也喘不上来,舌头吐出,面色青紫,拼命挣扎。宗向方则面色平静,像是看着一条在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然后手上又加了把劲。
巡警挣扎着扯出警棍要打,被宗向方一把夺下。
宗向方扬长而去,身后是被掐死的巡警的尸体。宗向方知道,警察局自己是暂时回不去了。看形势国民党撑不了多久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躲起来,静观其变。
西四八道湾胡同。这里是中共北平地下党总部机关所在地。
郑朝阳赶到这里,穿着棉袄长衫,戴着围巾,礼帽压得很低,按照暗号轻轻敲了敲院门。罗勇四下打量一番,才开门让郑朝阳进来。
罗勇,年纪将近五十岁,国字脸,皮肤黝黑,体格健壮,看上去饱经沧桑。他是有着二十年党龄的老地下党,也是郑朝阳的直接领导。
郑朝阳十分焦急地说:“老罗,陈建叛变,我暴露了,你也得赶紧转移。”
罗勇点头道:“机关刚刚接到消息了,你和我们一起走。”
“我不能走。徐宗仁那边的工作一直是我单线联系,我走了,这条线就断了。”郑朝阳说。
“可以派别的同志接替你。”罗勇道。
郑朝阳摇头:“徐宗仁是个老狐狸,临时换人他会怀疑的,我得留下来。我们必须要拿到他手里潜伏人员的名单!”
罗勇有些焦急地说:“这次组织被破坏得很严重,咱们的交通站已经瘫痪了。你在警察局潜伏这么多年,认识你的人太多,留下太危险。”
郑朝阳回道:“这是我的地头,猫狗都和我有交情。而且我已经安排好了撤退路线,郝平川会来接应我,他是老游击了。”
罗勇思索了片刻,说:“那好吧,你自己小心。拿到名单后立刻出城。”
位于弓弦胡同的保密局北平站内,国民党保密局北平站站长王辅成正瞪着笔直地站在自己面前的万林生。
王辅成面前是一份摊开的档案,照片上的人是郑朝阳。
王辅成敲着档案,怒骂道:“愚蠢!这个郑朝阳从警十余年,从基层警察干到机要科科长,上下关系极深,是个极难对付的人。你居然蠢到去警察局抓人。”
万林生认错:“卑职失职,自请处分。”
王辅成继续教训道:“沈阳丢了,东北完了,老头子正在发火。国军五大精锐丢了三个,傅长官首鼠两端,阳奉阴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北平的地下组织如果不能肃清,共军兵临城下,北平难保,华北难保!”
“卑职已经下令全力缉拿郑朝阳。北平已经封锁,他跑不出去。”
王辅成重重地叹了口气。
见状,万林生小声道:“陈建招供,郑朝阳一直在秘密联络我们的一位高层,以图获取更重要的情报。”
王辅成死死盯着万林生,命令道:“把他找出来。”
国民党宪兵和保密局特工到处搜捕共产党人。整个北平城都笼罩在恐怖的氛围之中,不断有人因和军警冲突而受伤,被送进北平医院。一时间,医院里人满为患。
郑朝山坐在一辆三轮车上,焦急地看着手表。
此人三十五六岁,中等身材,相貌清秀。他戴着金丝眼镜,身上散发着浓郁的书卷气息。他的发式不是时下流行的分头或“飞机头”,而是“自来卷儿”,看上去十分洋气。要不是他身边带着医生专用的手提包,别人会以为他是哪个大学里的教书先生。
蹬三轮车的人是郑朝山的邻居耿三。
郑朝山催促道:“三爷,麻烦您快点儿,医院收了好多的伤员。”
耿三痛快应道:“得嘞,郑医生。”
他使出全力蹬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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