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婉闻言,说道:“吃完饭姑姑也带我去看看那些士兵们。”
聂音说了一声好,冲她夹了一些菜,让她多吃些,聂青婉吃了,又问派人回帝都传旨了没有,聂音说已经派了两个士兵回去,聂青婉便不吭声了,安静地吃着饭,吃完就去看那些受伤的士兵,顺便看了任吉和聂西峰,聂不为和陈温斩,殷天野和戚虏。
昨夜过后,除却殷玄不知道戚虏之前是领了太后的圣旨,在她被那个男人威胁后用油火箭杀了她外,别人都知道了。
所以也没有人怪戚虏,太后的命令没人能够违背,而太后能有那样的命令,说明太后宁可赴死也绝不让天子剑旁落他人之手的决心,这同时也从侧面反应了太后坚决维护大殷皇室的决心。
当殷德领了五万精兵伙同夏谦一块来到丰丘,弄清楚了所有事情的前后细节以及来龙去脉后,他长久的没有说一句话,在看到聂青婉脖颈间那些休养了多日还能清晰地看见的浅淡的淤青痕迹之后,他更是如鲠在喉,不知道该怎么安放此刻胸中的情绪。
似乎,他之前对小太后的所有猜测都是误解,是他个人感情加诸的一种排斥,在小太后的眼里,没有家族和利益,只有国民与王。
她知道她是谁。
她不是聂青婉,她不是聂氏子弟,她是大殷太后。
她代表的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种身份。
殷德怅叹,在这一刻,站在破败颓桓隐隐地还能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的丰丘废地,他心甘情愿地放下了对小太后的一切防备与戒心,猜忌与不服,愿意奉她为真正的太后。
两天后,聂青婉与夏谦和殷德以及封昌、聂西峰、聂不为、殷天野、陈温斩、任吉和聂音商议之后,把临时住址迁到南丰国去。
然后改南丰国和茴国以及津芷国、阳国、宪国包括丰丘在内的地域为定安郡,让夏谦起草新的地域图,并规划安置六个国家的百姓,并送太后手谕到帝都,让文丞相聂竖有挑选文官过来治理,让武丞相聂武敬挑选武官前来守城,当太后的手谕传达到帝都的金銮殿后,文武丞相立刻行动了,这个时候,聂青婉一行人已经抵达南丰国,住进了南丰国的皇宫。
第三天殷玄才醒。
他这一躺就躺了大半个月,醒来已是七月下旬了。
聂宗一直朝夕不辞地照顾着他,晚上也在他的房间里睡觉,就怕他半夜三更某个时候起来或是某个时刻发烧或是突发状况,所以丝毫不敢马虎。
见他醒了,聂宗立马走到床头去,问他:“渴不渴,要不要喝些水?”
明明是在问着,可不等殷玄回答,他已经动手去倒水了,再过来小心地扶起他,喂他。
殷玄摇摇头,问他:“婉……太后怎么样了?”
聂宗说:“已经休养好了,你昏睡了大半个月,别的人也都养好身子了,就你一个还在昏迷着。”
殷玄似乎对自己的身体并不在意,他掀起被子,一边下床一边说:“我去看看她。”
他到现在还记得她被那个男人扯着头发扼住咽喉的样子,而一想到那一幕他的心就无限的揪疼,他不看到她完好无损,他就没办法安心养伤,更没心情喝水吃东西。
聂宗见他要下床,连忙将水杯放回桌子上,过来阻止他:“你刚醒,身体还很虚弱,要去看也不急在一时,你喝些水,再吃些饭,攥些力气再去看。”
殷玄不干,苍白着脸,摇摇欲坠地起床,不顾聂宗的劝阻,一意孤行地要去找聂青婉。
聂宗劝不住,只好带他去了。
可是,去了却没见到人,聂青婉在书房里接见夏谦和从帝都派过来的文武大臣,事情很多,把六国规划成一个郡,如何治理如何安置这些百姓,怎样统筹货币等等,而短时间内要想让这些百姓安心归顺大殷,踏踏实实的安居乐业,也是一件极头疼的事情,所以从把休养地暂时迁到了南丰国的皇宫以后,聂青婉就没闲过。
聂音和任吉都在屋内伺候,殷德带了五万精兵来,也带了十几名御医来,任吉也就不用过去搭把手帮忙了,而经过半个多月的休养,他的伤也完全好了,所以又回到了聂青婉身边伺候。
聂宗在门外通传说殷玄醒了,要见她时,聂青婉正在跟夏谦说规划之事儿,听到聂宗的话,聂青婉停住,朝门口看去。
聂音说:“我去带他进来。”
聂青婉说:“让他跪着。”
聂音一愣,任吉也跟着愣住看向她,夏谦也愣了愣,包括书房里的其他几个文武官员,皆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他们来几天了,当然知道太子伤的有多重,一直没有醒,这醒来,第一时间就是来看她这个太后,她不见就算了,怎么还让太子跪着?
官员们不懂,却不敢多问。
夏谦蹙了蹙眉,看一眼太后的脸色,余光扫向门口,也不敢多话。
聂音很快回神,轻斥的目光看向聂青婉:“他刚醒,身子还很弱,再跪出问题了怎么办?”
任吉也说:“太后这罚跪确实有些不妥。”
聂青婉站起来,走向门口,亲自将门打开,殷玄就站在门口,门一开他就抬起了头,当看到门口处站着她,他脸上一喜,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亮光,正想开口跟她说句话,她却冷冷地说:“跪下。”
殷玄眼中的光亮霎时一灭,脸上刚腾起来的喜色也慢慢的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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