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明烟在宫中有自己的住处,说她是奴婢吧,不像,说她是主子吧,也不像,她的抚莞殿有宫女也有太监,但并没有伺候她的人,她的日常起居都是自己负责。
太子尚小,没有娶妻,后宫除了太后这个女主人外,不见任何女子,拓拔明烟就是想找别的人聊天攀关系也攀不上,而且,可能是因为大殷现在全面备战的原因,宫中也不见举办什么聚会,太后是大忙人,拓拔明烟就是想去亲拢她,也不敢在她忙的时候去,故而,多数时候拓拔明烟都是呆在自己的抚莞殿,研究拓拔氏的制香书籍,然后跟殿里的宫女太监们聊天,打探一些大殷的皇宫趣事,然后把自己制的香料或是别的胭脂等东西拿出来,跟他们分享,久而久之,拓拔明烟也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无忧无虑,不像主子却甚是主子,过着丰衣足食依傍太后的生活。
仲秋节来临前几天,宫中热闹了起来,几乎一个多月没见着人的殷玄也出现了,只是他这一出现,似乎又长高了,而且,面目越显英俊,双眼更显沉稳深邃,他来见聂青婉。
聂青婉正跟任吉和聂音商量今年回聂家过仲秋的时间,殷玄来了之后,聂青婉就问他:“要跟我一块回聂家过仲秋还是回殷氏?”
以前的殷玄备受殷氏皇族的排挤和压迫,若非为了他父母,他是不愿意回去的,但现在的殷玄早已成为殷氏皇族不敢冒犯之人,再加上殷玄好久没去看望父母了,这老是在外头征战,好几个清明他都没有给父母上香烧纸了,去年过年还是在外头过的,也没去他们坟前看一眼,故而殷玄就拒绝了去聂氏过仲秋,他说回殷氏。
聂青婉也没勉强他,冲他说:“也好,跟殷氏皇族打好关系,对你稳固帝位也有好处,你也想念你爹娘了吧?”
殷玄沉默地垂了垂眼,说道:“嗯。”
聂青婉叹道:“这果然亲生的娘就是不一样,也不见你对我这么上心。”
殷玄一愣,听明白她的话后,几乎脱口而出:“我一直把你放在心上的,你虽不是我亲娘,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也是我未来最珍惜的人。”
聂青婉见他这么急于解释的样,噗嗤一笑。
任吉也笑,冲着殷玄说:“太子别急,太后是跟你开玩笑的。”
聂音抬手戳了一下聂青婉的小脑袋:“你就欺负太子人小心软,对你百依百顺。”
聂青婉笑着看殷玄:“听你这么说,我成了你心坎上的人了?”
殷玄看着她,那目光很深,片刻后他又垂下眼,耳根略微泛红,低应一声:“嗯。”
没人会真的把这个嗯字当一回事儿,只当玩笑一笑而过。
可他们不知道,殷玄的这一个嗯字是实打实的发自肺腑,这个时候谁都不会想到聂青婉打趣的话一语成谶,她成了殷玄心坎上再也拔不去的执念,而这个执念终让殷玄由人变魔,弑母弑神。
殷玄离开之后,聂青婉就对任吉和聂音说了回聂氏过仲秋的时间,提前一天回去。
聂音问:“要带上拓拔明烟吗?”
聂青婉想了想,说道:“不带,让她在宫里过吧。”
任吉说:“这宫里目前就只有你和太子两个主子,你们一个人回了聂府,一个人回了殷氏,你们这一走宫中就没有主子了,让拓拔明烟一个人呆在宫里头,妥当吗?”
聂青婉淡淡垂眸,轻声说:“所以这是测试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安分的好机会呀。”
任吉一愣,转尔就笑了。
聂音说:“还是太后想的周到。”
聂青婉没应腔,其实也不是她想的周到,而是她压根不会带拓拔明烟回聂府,上一次救她完全是因为当时追杀她的人是羌氏皇族,如果不是羌氏皇族,她不会出手,她与她萍水相逢,完全不认识,她是生是死与她何干呢?
虽然这世道有很多人会恃强凌弱,几个大男人围杀一个弱女子,看上去这个女人挺可怜,是被人同情的一方,可不知道事情根本的时候下结论就是一种偏差,指不定越弱的人才越歹毒呢?
救她不是因为她是弱女子,也不是因为她正被追杀,而是因为那些羌氏皇族之人,但既求了人,也灭了她的族部,让她无家可归,她又恰巧表现的十分认命,又十分愿意追随她,聂青婉也不介意给她腾出一片生存之地。
但给了她生存之地,却不代表她就能堂而皇之地进入到她的世界了。
她可以在皇宫生活,却也只是生活。
聂青婉仲秋回了聂家,跟家人们吃了团圆饭,晚上就跟聂家的好几个孩子们一起出去看花灯了。
看花灯的时候碰到了陈温斩,陈温斩就缠着她,拉着她在花市里乱转,她脸上覆着面纱,无人识得她的容貌,可陈温斩一眼就认出了她,这让聂青婉十分纳闷。
站在五颜六色的花灯下面,她一身淡紫裙衫,脸上也覆着紫色面纱,长发泼墨,十四岁的身子不高不矮,微微歪着头,笑着问陈温斩:“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我不是蒙脸了吗?”
说完,还挺纳闷,伸手摸了摸面纱,小脑袋低下去:“难道这面纱挡不住我的脸?”
陈温斩笑,也凑过小脑袋冲她低声说:“你就是把头都蒙住,我也认得出你。”
聂青婉眨眼:“真的?”
陈温斩说:“当然是真的。”
聂青婉不解,低头反复瞅了瞅自己:“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难不成我的衣服出卖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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