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婉用余光瞪着他。
殷玄却好像没看见似的,伸手挥退了所有人,紧紧地扣着她的手,把她拉走了。
走到阴凉的树荫里,聂青婉甩开他的手,皱眉拿帕子擦着。
殷玄问:“怎么了?”
聂青婉没好气道:“不用皇上拉着,我自己能走。”
殷玄很是无辜地说:“散步不就要手牵手吗?”
聂青婉道:“那是情侣之间。”
殷玄挑眉:“朕与爱妃,已是夫妻,不算情侣?”
聂青婉被噎了一下,收起手帕,沉着脸往前方走去了。
殷玄笑着跟上,然后看着她垂在两侧的手,挣扎半天,最终没再握上去。
因为是大中午,既便是在阴凉的地方,也难抵住这七月夏季里的滚烫热气,聂青婉也并不想散步,只是想甩开殷玄而已,眼看甩不开,她也不自找罪受了,折了个弯,又回了寝宫。
回去后她让王云瑶打了冷水,泡了个澡,舒服一些后换了干净衣裳,去睡了。
殷玄回去也泡了个冷水澡,实在是天气热,心也热,哪里都有些浮燥,一个冷水澡泡下来,所有的浮燥都没了,他也换上干净的衣裳,上了龙床。
不忙的时候殷玄也会午休,但基本很少。
但自从聂青婉住进了龙阳宫后,殷玄午休的次数就多了。
今天是因为下午要试那一套成亲的礼服,没必要再去一趟御书房,他就想着陪她睡一会儿,可她如此嫌弃,拿散步来搪塞他,洗完澡后又不到龙床睡。
殷玄本来是要上床的,可一掀帐子,发现床上空空如也,他神情一顿,松下帐子,去找人。
在龙榻上找到聂青婉,她似乎已经睡着了,小脸安宁,抱着一只大抱枕,睡的云里雾里。
殷玄很想把自己变成那一只大抱枕,被她如此紧密地抱着,可委实不想扰醒她,只得返回龙床,一个人躺着。
原以为睡不着,哪成想,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就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他喊了随海进去,问怎么回事,随海笑道:“内务府那边已经将皇上和婉贵妃大婚所穿的衣服送来了,婉贵妃已经醒了,正在外面看呢。”
殷玄坐起来,问:“几时了?”
随海道:“未时三刻了。”
殷玄道:“更衣。”
随海立马去拿衣服。
殷玄穿戴好,又洗漱一番后出去,就看到聂青婉正对着一件大红喜袍看着,见他出来了,她指着那袍子,说道:“这个颜色,不妥吧?”
殷玄看着那鲜艳的色泽,是正宗的大红色,照在太阳底下,份外鲜明,他明白聂青婉的意思,在后宫里头,除了皇后,旁人都不能用正宗的大红色,但是这套衣服,她并不是要穿给天下人看的,她只是要穿给他看的,大典结束,他要与她拜堂成亲,在她父母的见证下,走入洞房。
他要让她知道,她不仅是他的妃子,她更是他的妻子。
殷玄走过来,看了一眼那个颜色,说道:“没有不妥,是朕让内务府用这个颜色做的。”
说着,他牵住她的手,往里面进。
鳌姜极有眼色,立刻挥手,让宫女太监们将东西送进去。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这些宫女和太监们一进去就垂眸站着,王云瑶和浣东浣西进去,随海也进去,他们分别伺候聂青婉和殷玄去试新服。
在王云瑶和浣东浣西拿着东西随着聂青婉进去前,殷玄喊住聂青婉,说道:“穿好出来,让朕看看。”
聂青婉没应声,直接跨门进去。
半个时辰之后,她出来,看到殷玄已经站在外面了。
他也是一身大红喜袍,玉冠摘了,墨发用一根红色带子缠裹,长长的带子随着发丝一起往下飘曳,高大的身子将红色喜袍支撑的极为体面,等他转身,那张脸印在这样的大红喜袍下,怎么看怎么艳丽无边。
聂青婉以前从没发现他长的如此妖孽,如今看着,倒像成了精的妖魅。
聂青婉眸光轻转,不看他。
殷玄却在她出来的那一刹间视线就黏在她身上不动了,眼前的女孩儿,窈窕纤细,衣服做的极为合身,该凸的地方凸,该细的地方细,因为只是试衣服,她并没有盘相应的发髻,可哪怕是这样,依然难掩她一身美丽的气质。
因为是夏天,喜袍开的是平领,露出了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但并不显空荡,内务府倒是费了一些心思,在那空旷的脖颈处配了一条金带,金带的花纹与喜服遥相呼应,龙与凤交缠,日与月铺垫,显得极其的贵气,喜服上的刺锈一针一线全是人工所做,大团的牡丹花在胸前、手臂和腰间绽放,缠纹枝叶全是以金线所描,当真富丽堂皇。
再看她的眉眼,虽无任何喜气之色,却让殷玄心口极为热烫。
这是她为他穿的喜服。
他们将要成为夫妻。
这个想法简直甜蜜的让殷玄承受不住,他攥紧了手,走上前,拉起聂青婉的手,把她拉到了铜镜前。
铜镜里倒映着两个人的影子,一高一低,十指相扣,一个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笑容,一个脸上全是不耐,可一高一低的两个影子,裹在一个小小的铜镜里,红衣华发,多么的登对。
立在一边看着这一幕的随海、王云瑶和浣东浣西都不知道怎么了,看着这样的场景,他们居然想落泪,也真的落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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