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瑶上前一步,双手撑着桌面,再次恳求:“吴总,你一定要这么固执吗?林菲只想要一个公平的机会。”
吴宝国熄灭烟头,反问陆梦瑶:“你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这些话?又或者,接下去你又想说,如果我不答应,你就去集团告我xìng_sāo_rǎo?”
陆梦瑶杏眼圆睁,怒道:“吴总,如果我是跳梁小丑,那你就是不讲道理的老顽固!”她转身往外走,“嘭”地一声关上房门。吴宝国摇摇头,背靠座椅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电子文件。半晌,他从抽屉最底层拿出一个牛皮信封,信封上面赫然是麻生株式会社的logo。“看看你的本事吧。”他自言自语
,徒手撕开封口。
同一时间,陆梦瑶踩着高跟鞋走出楼梯间。此刻已经是晚上九点半,树荫下的水泥过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四周黑压压一片,就连大门外的马路上也只剩下昏黄的灯光。郊区的夜风凉飕飕的,陆梦瑶下意识把论文抱在胸口。十万字的论文,薄薄一本,却有千金重,因为这是她呕心沥血,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她清楚地记得,实验出不
了结果,她急得差点撞墙;她也记得,她一整晚一整晚守在实验室,每天以泡面果腹,恨不得大骂导师吹毛求疵,虐待大好青年。学院曾经问过她,要不要留校读博;娄老师也曾说过,不管她想要什么样的人生,都不能把自己的未来建筑在别人身上。这篇硕士论文是她的学业终点,也是生活的起点
。她和赵小霞一样,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了婚姻。她们同样因为一个男人放弃了学业,她们根本就是同一类人。
陆梦瑶傻呆呆地站了几分钟,举步朝大门口走去。马路上没有车辆,她点开打车软件,迟迟没有司机接单。
保安好心提醒她:“小姑娘,这个点打不到车的,公交车也没有了,要等夜宵车了。”
陆梦瑶勉强笑了笑,在地图上查找最近的地铁站。远远的,明晃晃的橘色车前灯像利刃一般划破黑夜,紧接着传来汽车引擎声。保安打开铁门,毕恭毕敬站在门边。吴宝国坐在轿车的后座,闭着眼睛对秘书说:“让她坐副
驾驶座吧。”
秘书踩下刹车,对着陆梦瑶按了两下喇叭,又指了指身旁的座位。
陆梦瑶扬声拒绝:“不用了,我已经打到顺风车了。”
秘书下意识看一眼照后镜,只见吴宝国做了一个开车的手势。秘书关上车窗,眨眼间轿车已经驶出十余米。
静默中,吴宝国无奈地说:“今晚是谁值班?找人送她一程,总归是我把她叫过来的。”(总归:上海方言,语气助词表达无奈,无实际含义。)
大门口,陆梦瑶瞪着手机屏幕,她加了一百块钱车费,依旧没有司机愿意接单。她不会真要等到凌晨一点的夜宵车才能回市区吧?
陆梦瑶满心烦躁,就在此时,微信跳出一条新消息。她点开对话框,只见赵小霞写道:陆梦瑶,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葛培明好过?
神经病!陆梦瑶回复了三个字,外加一个感叹号表达心中的不屑。
赵小霞迫不及待地点开陆梦瑶的回复,眼睛直勾勾盯着这三个字。许久,她点开林菲的微信,在屏幕上写了删,删了写,最后好似破釜沉舟一般,按下了发送键。这些日子,她觍着脸,一次次去找林菲,就是为了和她打好关系,请她帮忙搞一张房票。葛培明怎么能说,她仗着怀孕对家里的事一点不上心,屋子里乱得像猪窝。就在
刚才,他甚至骂她疑神疑鬼,荷尔蒙失调。可是明明是他,在电脑里面偷偷藏着陆梦瑶大学时代的照片。仔细想想,陆梦瑶与葛培明不合,可以理解为,陆梦瑶任性,嘴巴不饶人,可是林菲凡事都会给别人留面子,她连续两次拒绝和他们一起吃饭,一定是有原因的。她再次
给林菲发消息:你是不是和培明有什么误会?林菲盯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如何回复赵小霞。她觉得葛培明太不关心妻子,可她不能干涉别人的家务事。或许,这就是他们一贯的相处方式。她飞快地打字:不好意思,
我正在加班,改天再说。
赵小霞回复:好,我明天给你打电话。林菲愕然。不过,第二天一早,她没有接到赵小霞的电话,却接到了沪江大学的电话,询问她可否在下周一下午两点,去一趟材料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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