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小四和楚惟离见到鲁树人的时候,他正在自家的三味书屋里研磨药粉。
药粉黑黑的,和鲁树人白得不带一丝血色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反比。
幸好房里有光,不然乍一见刁小四还当自己遇到了一个吊死鬼。
楚惟离先向鲁树人引见了“洛水寒”,一番寒暄后便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鲁树人心知洛水寒是蓬莱仙宫第一高徒,未来跻身大荒十驷进而更上层楼亦不无可能。虽然平素他和蓬莱仙宫并无直接往来,但如能借此机会搭上这条线,于他自然有百利而无一害。
因此一听楚惟离提出了购药的请求,当即毫不犹豫地允诺下来,说道:“实不相瞒,玲珑香是老夫园中的三大珍品之一,每隔六百年才开一次花,而且一株之上只有三朵堪可入药,故而价值连城有价无市。既然洛公子万里迢迢前来求药,老夫也有心结个善缘,就以三万幽金卖你一朵如何?”
“三万?”想想自己当初累死累活打家劫舍挣冥币的苦逼日子,刁小四总算晓得什么叫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三万已是最便宜的价钱,若非洛公子亲自登门相求,老夫怎也要卖个十万八万。”
一瞬间吊死鬼在刁小四的眼里尽*一*本*读*小说x露奸商本色,偏偏脸上还做出格外诚恳真挚的表情道:“四十年前,玄幽侯曾派人向老夫求购三朵玲珑香。洛公子可知,老夫收了他多少钱?”
他傲然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头道:“这个数,来人一文钱都不还便直接付钱成交。”
刁小四很想一刀将这吊死鬼伸出来的手指头给剁了——几朵花儿就卖二十万幽金,难怪他不肯刨坑挖矿,合辄生财有道根本不屑于和金乘龙抢。
楚惟离也没料到一朵玲珑香会开出如此天价,但为了救治雅兰黛,此花刁小四肯定势在必得,当下说道:“仙尊,洛公子急于救人来得匆忙,难免囊中羞涩。能否再便宜一点儿,我们凑凑或许能有。”
鲁树人皱皱低垂的眉毛,问刁小四道:“洛公子,你究竟带了多少钱来?”
刁小四不好意思地伸出两根手指头,说道:“就这么多。”
鲁树人的眉头松开,呵呵一笑道:“也罢,两万就两万,老夫卖你一朵!”
刁小四摇了摇头道:“不是两万,是两锭。”
鲁树人的笑容一下子僵住,语气里隐含一丝怒意道:“洛公子,你是在戏耍我么?”
“老鲁,你是不懂我的苦处。要怨就怨我师父太抠门,那个老哈巴每个月只给老……本公子十万冥币的零花钱。可怜我省吃俭用日积月累,好不容易才攒了这两锭幽金。”
刁小四“啪”地声将两锭幽金拍在了鲁树人面前的桌案上,痛心疾首道:“给,我的全部家当都在这儿!”
鲁树人傻了,他愈听愈觉得来的这位洛水寒洛大公子和传闻中高贵洒脱矫矫不群的光辉形象大相径庭,差不多就是天差地远。
莫非,他是存心戏耍自己?
念及于此,鲁树人的脸色阴沉下来,说道:“洛公子,你当老夫是沿街乞讨的叫花子么?”
楚惟离见状,打圆场道:“仙尊,洛公子和我在煌孤城得了不少宝物,能不能折价抵偿?”
鲁树人面色稍缓道:“那也可以。”
刁小四赶忙捂住腰带道:“老楚,你别害我。咱们蓬莱仙宫的宫规第一千八百六十三条五十二项黑纸白字明文规定,一切缴获要归宫。”
楚惟离差点一脚将这混蛋踹出三味书屋,强耐着性子道:“蓬莱仙宫何时有过这条规定,为何楚某闻所未闻?”
他本想牵线搭桥顺顺利利将这件事办了,绝不愿节外生枝惹出麻烦。奈何千算万算,就忘了刁小四是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叫他掏钱,莫说两万,为了两锭幽金这小子都能把人祖坟刨了。
“老楚,这种丢人的事咱们蓬莱仙宫哪能对外张扬?外人只当仙宫日进斗金无比光鲜,草,早就败落得**不离十。”
刁小四叹了口气,悲痛万分道:“你能想象么,宫中许多师姐师妹的衣服要商量着来,谁出门给谁穿,留在宫里的只得敞开胸怀坦诚相见。那光景……老楚你懂的。别人都以为本公子仙心通明坐怀不乱,他们哪里晓得我从小到大早已司空见惯。所谓色不亦空,空不亦色。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真的假的?楚惟离和鲁树人完全石化,呆呆望着刁小四说不出话来。
“你能想象么,你可以连抽我师姐十个耳光,她未必会还手。但如果你一不小心将我师姐的衣服弄破一个小窟窿,她豁出命去也得叫你赔。因为那不是我师姐一个人的衣服,很可能在她的身后还排着五六位等着穿衣服出门的师妹。”
刁小四双手合十,饱含热泪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我们人穷志不穷,打落牙齿和血吞。只要走出宫门,我们照旧鲜衣怒马一掷千金,哪怕忍饥挨饿躲在角落里偷偷啃馒头。你说,我拼命弄来的那点儿东西能不缴公么?我若贪图自己的享乐中饱私囊,却让师傅光着屁股翘首以盼,老子还算个人吗?!”
他悲愤交加砰一拳砸在桌案上,瞪着鲁树人道:“老鲁,我身上真的没钱,不然也不会自曝家丑惹人笑话。反正两锭幽金全在这儿了,你看着办吧!”
鲁树人呆呆瞅着刁小四,委实不敢相信赫赫威名的蓬莱仙宫穷到了这份儿上。
但这话出自号称蓬莱仙宫不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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