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他痛心的是,面对不喜欢她的父母兄长,月宁眼中的失望越来越多。
她变了,她开始变得争强好胜,她好疑惑,有时会在自己房间反问自己,“我不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吗?为什么他们那么不喜欢自己?我明明没有欺负十一娘,怎么所有人都觉得我在针对她?”
“不,不是的,月宁,你的阿兄是喜欢你的!”他大声回答,但月宁听不见。
她像是在赌气一般,不是都说我容不下郑亦雪吗?
好啊,我就是容不下她!
她开始处处和郑亦雪作对,从得到母亲夸奖开始,到女先生上课于绘画一道碾压郑亦雪。
刚开始,她经常会被郑亦雪反摆一道,而后她吸取经验,也能收拾郑亦雪一二。
可这样的她,对郑亦雪的敌意表现的太明显了。
而郑亦雪给她使绊子,向来都是瞧不出来的阴招。
看在大家眼中,柔弱的时常哭一场的郑亦雪,被她欺负惨了。
她开始频繁遭到母亲训斥,后来就连父亲也加入其中,对她十分失望的模样。
自己倒是没有说她,可偏帮的愈发明显,常常郑亦雪哭一哭,他就自动觉得是月宁又找郑亦雪麻烦。
郑亦雪在他面前掉泪,“我看我还是回宣家好了,月宁这般不喜我,我又占了她位置,我还是走吧,将一切东西都还给她!”
他叹了一句,“你又何必这样想,你也是我的阿妹。”
等从郑亦雪那出来,他看向宣月宁的目光愈发寒凉起来。
宣月宁受不了他的目光,怒道:“我何时又欺负她了?何时说让她离开郑府?为何你们从来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她不清楚!郑八郎你醒醒,好好看看你阿妹,都是她在背后搞的鬼啊!”
郑梓睿看着宣月宁回了房间痛哭的样子,心都纠在一起了。
“月宁,阿兄对不住你,是阿兄识人不清,月宁,不要哭了。”
他想伸手为她擦眼泪,手却直接落了个空,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都是梦。
对,这都是梦,月宁可不是爱哭的人,她不喜欢郑家,要不是郑家逼她,她都没有考虑过回来,她可是亭主,女帝的义女,这些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他开始不满足于只在月宁身边转悠,隐隐的,他觉得自己应该知悉更多的东西才对。
很快,萧府的人来提亲了。
他一向极有野心的父亲,要将两个嫡女的婚事换了,十一皇子已经暗中联系过他,欲要娶郑亦雪。
不管是郑亦雪还是宣月宁,虽然都是他的女儿,但他对两个人的关注十分有限。
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朝堂上,后院全交给了自己母亲打理,除了亲自教导的自己和他极其疼爱的郑十九郎,其他孩子,他只谋算谁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
很显然,用一个从乡野找回来,处处不得大家欢喜的真嫡女,去换一个皇子的示好,太划算了。
宣月宁得知这个消息,将自己整整关在房里三天。
郑梓睿担心极了,也不出去了,围着她转,劝她至少用些饭。
她先是抱着自己蜷缩在床上呆愣了一天,而后任由自己默默流泪。
最后开始自己动手收拾东西,收拾的全是裴寓衡给她寄来的信件,她的眼中,再无情绪,很乖顺的同意了换婚约一事。
吹锣打鼓,嫁衣披身,她嫁给了萧子昂。
在她上花轿那一刻,他骤然区分开了梦境和现实。
宣月宁那天剪掉一头青丝,同郑家断绝联系时,她说:“父亲认我当女儿不过是迫于世俗压迫,若是真假嫡女之事没有被宣扬出去,凭十一娘才能,父亲怎会将我认回来,只怕要一顶小轿将我接进府,对外说我是郑家养在乡下的十二娘,而后将利益最大化,拿我换十一娘的婚事,又不会和萧家闹翻脸……”
这些话,竟然和梦境全然重合。
“夫君,夫君你醒醒,夫君。”
郑梓睿被吴桃儿叫醒,整个人如同在水里打捞上一般,“夫人,那些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可那天被他牢牢记在眼中的,月宁那悲戚的神情,若不是经历过,怎么会说出这种话?简直一字不差,他当时还疑惑,她凭什么用那般笃定的话语来诉说。
难道,她经历过梦中的一切?
她经历过全家视她为麻烦,用她来交换郑亦雪和十一皇子的婚事,她经过被误解,被训斥,被不理解。
他的月宁,他的阿妹啊。
郑梓睿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给吴桃儿看了,夫妻两人感情倒是又亲切了,等他冷静下来的次日,他就直接剥脱了他母亲掌管中馈的权利,让他母亲和父亲颐养天年。
而后每天晚上他都紧张的早早入睡,又期盼能继续梦见月宁,又害怕梦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还记得,月宁那句已经偿还过,她是用什么还的?
可越紧张,他越梦不到。
吴桃儿见他神情太过紧绷,让大夫给了开了安神药。
没想到一碗药下去,他竟又做梦了。
时间就接着上次月宁嫁给萧子昂而继续,而后他每晚都喝一碗安神药,断断续续将梦做了下来。
时间飞逝,在梦里,他父亲已经将家主之位让给他,但他始终把控着自己,自己也察觉出不对了,郑家根已经烂掉,尾大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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