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凌波见萧遥突然手捂双眼,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他的眼睛是被剑芒所伤。剑芒是当一剑初成,本身锋芒已具之后才会出现,而相比于那被持剑者注入强劲内力,辅以绝妙招式挥舞时才散逸出来的剑芒,这开锋时由剑本身激射而出的第一道剑芒,威力往往更为强劲。但这却对铸剑者的打造技艺和所用材料都要求甚高,只有达到了要求,剑本身才会在开锋时出现剑芒。洪凌波是使剑好手,自然知道这回事。她刚才见冯默风作为铸剑者,已经在为这把剑铸锋了,心想这老铁匠虽然身负武功,但看这间铁匠铺如此简陋,想来他打造兵器的技艺和所用材料均是平庸无奇,加之这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剑,因此想来必不会出现传说中的剑芒,那么谁开锋都是一样的,想到这里,洪凌波才没有出言阻止。
她却有所不知的是,那冯默风自被黄药师逐出桃花后,三十余年来便隐居在这襄阳城外,潜心钻研自桃花岛学来的铸造学问。须知,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学贯百家,医卜星象无所不通,在铸造冶炼方面亦有独到之处,收集了自秦汉以来的不少锻造遗著。冯默风铸剑时虽然所用的材料均是平凡无奇,可在多年潜心钻研的积淀下,不仅自身技艺早已炉火纯青,精湛非常,普通的材料经他千锤百炼的糅合提纯之后,更是已经堪比那些珍贵的材料。加之他本来就身负武功,自己又是铸剑之人,心意与剑意暗通,因此这才会在开锋时出现了传说中的剑芒。洪凌波当时一见一道青光闪过,顿时吃了一惊,暗道不好,再想出言提醒时,却为时已晚。萧遥的武功此时本就距冯默风不如远甚,再加上毫无防备,事出突然,这才立时中招。冯默风之前见洪凌波携着一把长剑,以为萧遥虽然武艺并不高强,但关于这些用剑的常识,洪凌波教他剑法前都会明确告知于他,见到宝剑开锋出现剑芒时定会自行躲避,这才直接放出了剑芒,因而三人竟然事前谁都没有多加一个小心,这才让萧遥结结实实地受了那一记初露锋芒的剑光冲击。所幸这把剑终究只是凡铁铸造而成,不脱凡俗兵器的藩篱,加之锻造铸炼的过程中又没有加入其他的什么珍奇材料和通灵宝物,冯默风自己心中更是毫无杀意,因此那道剑芒威力其实并不如何强盛,只是晃地萧遥眼睛酸痛了一阵,流了些眼泪后,便自行好了。但若今日萧遥不是被冯默风所铸的这把寻常铁剑的剑芒所伤,而是洪凌波曾提到过的那柄开锋之时血光冲天,曾引得天地异变,被一名神秘的铸剑者以鲜血喂饮四年四个月的赤血阴阳刃的剑芒所伤,那么此刻,萧遥恐怕早已变成了一具亡魂了。
萧遥被洪凌波好一阵安抚后,直等双目的刺痛渐渐缓和了下来,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并非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他一觉眼睛稍好,便立刻接过了冯默风手中的那柄长剑,拿在手中把玩了起来。洪凌波见他一会突地挺剑前刺,一会又手挽剑花,笨拙地来回舞动着,生怕刀剑无眼,一不小心便会伤到了自己,便赶忙从萧遥手中将剑拿过,说道:“既然剑已打好了,那咱们就早点回去吧,师父她还在客栈等着咱们回去呢。”说完,拿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递给冯默风,说道:“老师傅技艺精湛,所铸长剑竟会现出传说中百年难得一遇的剑芒,今日真是令晚辈眼界大开。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请前辈笑纳。”洪凌波见到那道剑芒后,便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甚至有些土气的老师傅其实实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隐士高人,因此言语间不敢有丝毫的得罪。
冯默风躬身一礼,将银子又推了回去,惭愧地说道:“刚才小老儿一时不查,纵容那道剑芒险些坏了这位公子的一双招子,心中此刻已是惴惴难安,又怎敢再不知好歹地收下这银子呢?”说着,俯身便要往地上叩拜。
萧遥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冯默风说道:“老前辈何必如此客气?我这会不是还好端端地站着吗?倒是今日晚辈陡然间得此宝剑,这全要多谢老前辈赐剑之恩了。”说着,自己跪在地上,向冯默风行了一礼,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头。
冯默风见萧遥言行举止间如此恭敬,显然心中对自己极是敬重。他一生之中从未受到过别人如此礼遇,此刻见萧遥对自己行此大礼,陡然间便想起了自己也曾是如此对待恩师。而一想起黄药师,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当即泪眼凝噎,再也说不出半句话了。
洪凌波见冯默风突然失声痛哭,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也不再多说什么,将银锭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后,便同萧遥一起走出了这间铁匠铺。
两人策马疾奔,不到半个时辰,终于赶在城门关闭前冲进了襄阳城,在守门士兵和沿街路人的栈。推开房门,萧遥迎面看到师父李莫愁正襟危坐,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二人,不免心中惴惴,知道李莫愁定是要责罚自己二人了,便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走上前去,叫了一声师父后,与洪凌波一起跪在了李莫愁面前。
“你俩还知道回来?干什么去了?”看到萧遥和洪凌波一起跪在了自己面前,李莫愁随意地瞥了一眼后,冷冷地问道。
“弟子知错。弟子今日练完拳后,突然间见到师姐正在练剑,看那剑招凌厉精妙,弟子心痒难耐,好生羡慕,情不自禁之下也想学上几招,便央求师姐去给弟子打柄长剑,好习练本门的精妙剑法。师姐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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