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十万大军,宛如黑色白蚁群,无阻而行。出函谷关,于河水之南一路东北而行,风尘仆仆破伊阙,夺解口,剑指洛阳。
秦兵锁子甲挡箭,连弩破敌,投石车砸城,攻城精铁弩全然没入城内...烟尘扬起后平息,战场余火与敌将尸身零落四散,重城洛阳一战大捷,而损耗将士远不至十一。
大捷将士意气风发,踏过尸身,于城内止戈修整。
子婴却心神不宁,此战中他时常恍惚失神,冲锋之中发髻被斩,脸颊上留下一长长的浅痕。虽无大碍,然子婴自认以其之能,本当不会如此。
其二,韩信即便南北受敌,重城洛阳亦不该如此不堪,守卫松懈令人发指。
若此处无兵,恐怕子婴真正欲攻取的荥阳防守极严,不好对付。
“王上,此战既是为灵焚先生复仇,为何必夺荥阳?”昔日章邯旧部,骑兵统领杨喜行至子婴马前问道,“顺河水而下方是速战之法。”
子婴为名正,刻意如此对人宣称此战。
“为防魏地偷袭。旧日魏国大掘鸿沟开水运,荥阳遂成积谷之地,始皇之时荥阳西北敖仓亦是天下粮仓。若可攻下荥阳,便是控遏魏地命脉,南可助韩,东可进齐,乃上佳之地。”
“还可于荥阳固守,以防楚军袭来?”杨喜皱眉问道。
不等子婴回应,杨喜面色铁青,于马前伸手叫骂,“若攻齐,荥阳确是必地。然,魏地背负受敌,王上当知静观其变,坐收渔翁之利方是上法!魏地之危乃千载之机,王上不争,枉费心机舍近求远!仅为一人,不顾家国大业,率儿郎行此下策,真乃...”
“庸主?”
杨喜面色涨红,子婴替他将那二字说出。
就此战,满朝文武,后宫宫人,左右侍从无一人不阻拦子婴,为此子婴暗地里已与陆贾翻脸多次,终究还是领兵而战,子婴已无心再起争执。
“项羽连番挫败,当大战韩地求胜。韩地近楚,无法可守。项羽若再西征,必有足粮为继,寡人先取荥阳,亦是断项羽之计,算不得下策。”子婴小声开口,自说自话。
杨喜无心辩驳,他知道子婴之言终有漏洞,已近下策,只是子婴不愿承认罢了。
“王上,我军夺下荥阳,便回师粮草带至关内可好?”杨喜面色难看,沉声哀求,“鸣雌侯曾占卜,韩信前番未夬卦,今日已成乾卦,六爻皆阳,无人可敌。王上则为困卦,强行行军恐怕陷敌阵。”
“荥阳南屏嵩山,北临河水,泗水中流,岂能困住寡人?韩信交战无暇脱身,寡人只需占据荥阳,攻守皆可。”子婴心头杂乱,“杨统领无需多言,今日开拔成皋,速取荥阳!”
未等杨喜回神,子婴策马驱前,率秦地儿郎继续东奔。
“唉...陈大夫与子房先生若在秦地,定不会叫王上乱来。”
杨喜无奈哀叹,紧随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衡山国中,张良与陈平费劲全力亦未能阻止为女复仇,举国攻南阳的吴芮。
......
成皋位于荥阳之西,皆是地处丘陵,与西方洛阳众城同成秦朝当年关外的最后防线。
洛阳防备松松垮垮,子婴以为成皋总该有所名将把守,未料郦商,柴武皆不在城头动军,一群只得在县里小史有名之将身先士卒。成皋一击击溃,荥阳更是有如空城转瞬便至,敖仓之五谷充足,近在面前。
“战事急起,韩信无暇顾及此处。此后韩信若久战,必会急调敖仓之粮。王上不欲归秦,臣便亲率将士,固守于此,已防敌军截王上征齐之途。”杨喜苦口婆心,自知劝不得子婴,只好寻次计,保全子婴归秦后路,“王上如此可好?”
杨喜偷看子婴脸色,却只见得一副惨白之相,即使仓廪积粮亦未添喜色。
“此番...糟了!”子婴呆愣原地,口中喃喃,“韩信擅猜测未生之战,南北而战虽急,当在韩信预料之中。何况尉缭先生归魏,韩信必知有大战,此地不该有粮!”
“王上此言有理。”杨喜亦察觉关窍,“除非魏地并无战事!可...敖仓如此积粮重地,不该把守松懈才对,莫非...”
子婴早些时日闻秦徒言赵代之地,南阳之地已起战,便不疑有他。自知或成大错,正欲率兵返程,只听得西南二方杀声震天,敌已来犯。
“众将士随寡人西进杀敌!”
分明是归,子婴为不削弱士气,硬着头皮言进。
敖仓位于荥阳东北敖山,子婴脸上汗液未干,再率将士重走旧途。
好在来途中,杨喜派兵驻守成皋,子婴虽满心忧虑,但自认成皋还未落入敌军之手。
马背颠簸,眼中景色急速后退,终于止于泛着满眼白色光泽的铠甲,与一张从未见过的英武面容。
“来将...何人?!”子婴并未疲乏,言语却难掩慌乱,莫名有种天亡我也的感觉。
英武男子策马立于阵前,语气平淡,“在下楚人...柴武。”
“柴武?!”子婴知晓其能,不由惊呼。
柴武与英布合力便是当年项羽帐下最强战力,分开后的英布完全不是司马龙苴的对手,足以证明柴武能力超群。
楚营错失韩信,又未得柴武为将,如今这两大名将何为一处成为大敌。
“原来秦王知晓在下。”柴武淡言,面色无波,静看子婴犹如看待一具即将被送入棺椁中的尸体,“不过初见亦是最后一面,秦王之兵不下,十万,然在下六万众足以去秦王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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