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时决不克扣下人们的月钱,四时八节也都有赏赐,虽不多,却也绝不少。并且得宠的丫鬟们,从白露开始,乞巧等人一个个都安排体面归宿,陪嫁也都是数得着的,小丫鬟们就很有上进心,一个个都巴不得做下一个白露、立夏,平时是绝没有嗔莺咤燕、碎嘴子挑拨不清的事。管事的妈妈婆子们,人也都先挑老实的,偶然几个刺头儿,也都叫七娘子明里暗里的手段降伏了去——她手底下福利又好,一个月给一天假,还可以攒着连休,这小半年来白露随常在下人中碎嘴,也绝没有听过明德堂里的一点是非。就是谷雨春分这样五娘子手下的老人,提到七娘子,也再没有一句不好。
七娘子顿了顿,又吩咐她们,“难得回去,也进去给太太请个安,说一些四郎、五郎的事给她知道。”
她望了四郎、五郎一眼,在心底叹了口气,见四郎好奇地转着眼睛,盯着自己的发髻,便微微转了头,笑问道,“寿哥看什么?”
倒是五郎开口问,“七姨,菊花香。”
众人顿时都笑了。“别看孩子年纪小,管的事情可不少呢,闻到个花香,都要问问花在哪里。”
吃过早饭,已经快交辰时,七娘子又进了西三间,随手点了胭脂,让小黄浦给她画了眉毛,便带着上元、端午,进乐山居请过安,又到清平苑去,正好许夫人才起,七娘子就服侍她吃了早饭,一边听许夫人和老妈妈闲话着,打算到小汤山住几日,泡一泡那里的温泉。
自从把戒指交付给了七娘子,许夫人也就真的放了手,万事不管,只顾着养病弄孙,这几个月下来,睡眠居然渐好,精神慢慢有了起色,筹划着出游诸事时,更是精神焕发。正好平国公许衡也进来看许夫人,听到她筹划着进了八月成行,因就笑道,“我看你索性就这个月过去,多住些时日,也免得八月交账的时候有些事媳妇要问,你又不在。”
许夫人就看着七娘子笑道,“那就媳妇你说,你让娘什么时候去,娘就什么时候去。”
看惯了媳妇在婆婆们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才会晓得许夫人这样的婆婆有多难得。七娘子心下感慨,面上却只是笑道,“娘想要八月去,那就八月去也好的。有什么事,问老妈妈也一样——到时候少不得又要借老妈妈来用一用了。”
许夫人就看着平国公得意地笑了,“媳妇有本事,我这个做婆婆的,也就不用跟在一边保驾护航啦!”
平国公捻着胡须,望了七娘子一眼,也笑了。“嗯,杨氏的口气不小啊!”
从清平苑出来,才回明德堂没有多久,至善堂的小闽江就进了屋子。
“是我们少夫人兄弟送来的一口袋口蘑,”小闽江笑着回七娘子。“本来是拿不出手的,不过我们家少爷知道世子爷在西北的时候,最喜欢吃口蘑三色汤,也就冒昧送来了。请六少爷、六少夫人不要嫌弃。”
大少夫人的兄弟在堡子里为官,当地和蒙古交界,口蘑这样的草原特产,自然要更容易得些。
七娘子连忙站起来笑着谢过了大少爷的好意,“多谢大哥想着,可惜我们没有什么好东西回送。”
又坐下来和小闽江说了几句闲话,就打发她,“小黄浦在自己屋里呆着呢,你难得出来一次,也去找你妹妹说说话。”
自从七娘子把焦阁老的消息告诉了大少夫人,大少夫人本人还好,大少爷就经常打发下人来,送些堡子里的特产给许凤佳尝鲜,个中意味,不问可知。
打发走了小闽江,林山家的又来请安了。
“上个月新打的首饰已是得了,我正好进来回话,就给少夫人带进来了……”她平时是管金银器皿入库出库的,没有宴席的时候,也兼着管金银盆碗熔炼、首饰锻打等事,要上门到明德堂来坐,多得是由头。
这几个月来,七娘子统率过的十一个管事妈妈,倒有一大半都时常上门和七娘子说说话。
送走了林山家的,盛锦家的也进来请示七娘子,“九月里家下要放一批小厮丫鬟婚配……”
上元、中元、下元、端午的耳朵就竖起来了。
盛锦家的是管着家里小丫鬟们学规矩,各院丫鬟配人、补缺补漏的,这是直接把人情做到了几个丫鬟跟前:早知道消息,也就能早一些挑人。
七娘子忍不住地笑,她挥了挥手,请盛锦家的,“妈妈就和我这几个丫头叨咕叨咕吧。”
这几个丫鬟也有二十出头,都到了春心萌动的年纪,七娘子自然也不会从中作梗,硬生生地将她们配人的年纪再往后拖。
睡过午觉起来,又有些一等、二等的管事妈妈找了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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