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规曹随,随的是谁的规矩?还不是她自己!
这个世子爷,是连一口气都不肯吞,一点委屈,都舍不得让自己的媳妇受?
她又禁不住瞟了五少爷一眼,见五少爷涨红了脸,吃吃艾艾的,心头就是一阵烦躁:家里个个都是人精,就是不言不语的老大两口子,到了关键时刻,也比谁都灵敏,懂得要装老实呆,不肯牵扯进两房的冲突之中。
就是这个五少爷,什么时候都不顶用,到了这种时候,还要比往常更不顶用!
五少夫人就索性用眼神制止了他要出口的话,自己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来,低声道,“六弟的意思,我也明白的,总之说来说去,都是我的不对。请公公责罚!”
平国公的脸色倒真有几分黑沉了,他瞪了许凤佳一眼,才和蔼地扶起了五少夫人——却并不理会七娘子,道,“唉,说来说去,还是于翘自己不争气!”
竟就这样,轻轻地揭过了刚才的争端。
七娘子心底倒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刚才老人家明显是要各打五十大板,和了这一团稀泥。许凤佳这一句话,倒是顶得坏了。
这一次,自己赢了场面,倒是输了平国公的一部分好感。反而是五少夫人就势装了可怜,赢回了一点点感情分。
不过以她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即使以平国公的身份,依然无法令七娘子战战兢兢,她见平国公不理会自己,便径自起身,轻声请示平国公,“于翘既然要报暴病,范家那头的婚事,该怎么说呢?”
平国公看她自己起来,心里本来要更不快,听了七娘子一句话,心里倒是一动,顿时就把这一时的意气,搁到了脑袋后头。
又扫了五少爷和五少夫人一眼,他暗暗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孩子们毕竟大了,很多事,也不能只凭自己的意思,如果张氏能问一问于翘的态度——既然她那样不愿意,这门亲事换于平和于安出嫁,对许家是丝毫无损,对于翘来说,也就不必作出今天这样惊世骇俗的事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哪里,是否有了靠山……
平国公一下收回了涌动的心潮,他低沉地道,“去把老四和老四媳妇叫过来,这桩婚事,还是要问一问他们的意思。如果于平惯常也是个爱俏的——”
七娘子顿时意味深长地望了五少夫人一眼。
平国公这一次,是要考一考几个嫂子对本家妹妹的了解了。
于翘逃婚之前,对这门亲事肯定是表示过不满意的,以平国公的精细,如今回忆起来,又怎么看不出每一次提到婚事,于翘是从没有欢容?
这门亲事是先得了五房的首肯,才过到长辈那一层,五少夫人或者是并不在乎于翘的意愿,或者就是对于翘缺乏了解,不论是哪一样,至少都是她的失职。
平国公虽然厌憎七娘子的咄咄逼人,但却并不会忘记五少夫人也有不对:他如果会感情用事,也就不是那个战功彪炳的西征大元帅了。这一招率性随意,天马行空,却是要考四少夫人对于安的了解,是不是和五少夫人对于翘一样不足——于安毕竟也是四少爷的同母妹妹。
五少夫人似乎已经恢复了冷静,对七娘子的那一眼,并没有过多的反应,而是望着自己的脚尖发起了呆。五少爷于是也陪她一起神游天外,两夫妻都是一脸的肃穆,似乎在这书房中发生的不是口角,而是一场血腥的厮杀。
七娘子也就收回思绪,思量着今晚之后,自己的行事方针又该作出怎样的调整变化,一并于平本人是否会答应这门亲事。
私心里,她倒是希望于平也看不上范家,俾可成全于安,让她一圆自己的桃花源之梦。
可一想到于翘下落未明,就连是不是和崔子秀私奔都不知道,七娘子又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淫奔不才,这样一个弱女子,如今又被家族抛弃,没有了一点靠山,身怀一笔不大不小的钱财……如果是和崔子秀在一起,还好,崔子秀至少自己有钱,不是只贪于翘的钱。可如果是被别人拐带了去,人家给她喝一杯药酒,有点良心的,卷走钱款了事,没良心的,就药哑了卖到窑子里去,或者往井里一抛……
在这样的时代里,淫奔女的一条人命,说没也就没了,又有谁会多嘴问上一句呢?
就算于翘没有事情,自己又设法保住了明德堂一群人的性命,但小柳江等人的命运,却也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了……自己能给立夏上元等人做担保,是因为她们的确跟随自己多年,七娘子有这个资格去担保她们的人品。而如果平国公允许七娘子做这个担保,那么一碗水端平,各院主子身边的这些心腹,也就都能被保下来。
可小柳江几个人的主子,却已经根本不在府内了,看平国公的意思,等待这几个丫鬟的,十有也就是一碗药。只是这到底是哑药还是毒药,就真的说不清了。
就算本来是一碗哑药,恐怕在五少夫人的这几句话之后,平国公又遭到了自己的激烈反对,心情一个不爽之下,哑药都会变成毒药……
一思及此,七娘子对五少夫人,不禁又燃起了一丝恶感。
这一辈子她对付过很多个对手,很多时候是出于情势所迫,甚至是二太太,假如她肯及时收手不和两姐弟为难,七娘子也未必会多厌恶她。
唯独五少夫人此人,让她打从心底泛起了一股厌憎,就好像一条冷血的毒蛇在身边盘旋时一样,让七娘子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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