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细看便能发现,在麻布和草垫子中还存在着不少的小虫子,它们都是嗅到的美妙的脓血和鲜肉味道而来的。这脓水和血液对于它们而言就是鲜美的甜点和饮料,倘若这个躯体坚持不住终于死去了,那便会成为能够让它们为之疯狂的盛宴殿堂。
穿着衣服可能会磨破水泡,这事情金头也曾是给她说过的。不过经现在这么一看,不穿衣服也是会磨破水泡的样子呢。
她其实就算是靠近了看也不明白这伤势该如何去治疗,反正都是靠着红鸟一飞就治好了。原本能够盯着赤裸男子的机会也觉得是白瞎,怦怦跳的心在见了一大串一大堆的水泡和脓肿后也沉了下来,只觉得是瞎了自己的狗眼。
但让她在意的是黍的目光一直是呆愣愣地,不管是自己靠近还是远离都没有丝毫的反应。那没有焦距的目光似乎是在看着极远处的什么东西,只有一直半张着嘴呻吟才证明这不是一具尸体。
四娘探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发现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便问那制陶人:“他的眼睛怎么了?”
制陶人赶忙说:“醒来后就一直这样,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过好一阵才眨一次眼睛,可吓人了。邻居们都说他这是魂被妖怪给拘走了,要请巫师来做法招魂才能行。”
“嗯。”四娘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却在说:“屁话!”
之后她便伸出自己的左手,探在了黍的脸上,王涛也掏出了金鸟终端就操作了起来
一连串喉音极重的外邦话便从这个设备中响了起来:“使用本品请……您好,您已经选择了……检查开始。”
没见过这种神奇玩意的制陶人见状便有些发怯,不仅腿软地后退了两步,还缩背勾头地站在了那里,彷佛是面对着劫道的强人。
“那请了么?”四娘趁着空又随意地问道,似乎没注意到屋子主人的状态。
“三,二,一,治疗开始。”这不知是哪里的外邦话随即跟着响了起来。
制陶人这次是笃定四娘是个有法力的巫女了,竟能将小妖怪拘在这个金色的容器中办事。再想起了四娘手心里能凭空喷出毒烟的传闻,据邻居们说是将姚家看门护院的青壮全都给蛰瞎了。
那她法力都这么大了还问请没请别的巫师是啥意思?是不高兴没请巫师来招魂,还是不高兴竟没请她来招魂么?人是你送来的还不知道状况?
脑子陷入了混乱的制陶人什么都不敢说,怕一个应答失误就会招惹着这个能打又会法术的女巫生气,万一把自己给变成虫子了可怎么办?
感受着红雾从手心涌出的细微痒痒,四娘不由得半眯了眼睛。她见制陶人一直没有答话,便转过头再问了一遍:“那招魂的巫师请了么?”
“巫师……呃……”制陶人被吓得脱口就蹦出了俩字,纠结了一下后他突然脑子一机灵,便赶紧着奉承道:“巫师的本事哪有您的高啊,您来了不就能招魂了嘛!”
四娘被气笑着骂道:“呸,我怎么不知道我还能招魂呢?你听哪个孙子说的?”
制陶人面色一囧,心中抓狂地想到:“这话就没法说了!有你这么问话的嘛!?”
他听人讲过这个女娃好酒喜肉,力气大全是因为爱吃面条。于是就赶紧转移话题道:“您这么晚来吃了没?要不我做点东西给你吃吧?”
“啊?”四娘疑惑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刚还问这人到底是谁说自己能招魂呢,怎么就突然说到下面的事情上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想起自己是吃完了两碗面条就过来了,这么一蹲下肚子还有些往上顶着呢,于是嗓子一动就打了一声长长的嗝气。
一听就知道是吃饱了来的,制陶人觉得这话就更没法接了。
好在四娘觉得当着外人的面打嗝也的确很丢人,所以就赶紧低头捂嘴,也没好意思再提刚才想问的事情。
“好了,这边。”王涛伸过手指着另一处位置。
原来是红色的机器群已经将覆盖过的地方治疗完毕了,纷纷移动向了周围治疗。它们在分散向了周围之后使得治疗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嗯。”四娘收回了心思并沉声应了一声,好继续去治疗黍的伤势。
将左手在移到了黍头上另一处之后便露出了下面的皮肤,那制陶人也知道这两人过来是为了伤势而来的,但是伸伸手就将病给治了的事情却从没见过,所以就好奇地凑在了边上瞅着。
弯腰撑腿探脖子,还得为火塘里的火光让出身子来。这个在自家受了憋屈的制陶人还在心中讨着便宜:“没法接话就不说话好了,孙子才跟这女娃搅缠不清!给你养病人是爷爷在行善!”
然而他很快就脑子变得一片空白,再也顾不上接话和占便宜的事情了。
他之所以愿意将其安顿在自己家,只是因为北城酒肆里舍得出粮出肉,还送来大块的麻布做给这个被严重烧伤的人做铺垫,并许诺治完了之后这几块麻布也可以留下来。
其实若真要按他的心里的想法,被全身烧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是早点死掉的比较好,还能省去不少的痛苦。从没见有谁能在这种伤势下能挺过来的,就算是再轻一半的伤势也很难熬过来。
然而他依然是按照约定事情尽心的照顾了几日,端屎端尿、奉水献食地也都没断过。自然是认得黍那被烧得变形粘连和起泡流脓的面孔的。
同业中治烧伤有一套的几个人在看了这个狰狞的面目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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