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先是刻上了以山神见证等威慑性文字,然后再是征调文件的简单开头。见刻上了这些不能省去的东西,利石随后才报出了征调的类别和数目。
“……”
听到了部落竟要借出如此多的牲口,萨满就不由震惊地抬起了头,并迟疑地看向首领和千户。可他所能看到的只是这二人冷淡的表情,帐中并没有人对这个说辞进行纠正,也没有谁试图对他解释一二。
老萨满能糊弄住寻常的牧民,但他也知道自己在权力者眼中的地位。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是能做主之人,所以根本没任何资格说些啥。所以就只能是默不作声地低下头,继续做着刻写工作。
等按要求完成了书写,他就将“借据”呈递给了相关二人。部落首领和千户都认真地传看,并且当面一起确认无误。萨满随即就将这块牛肩胛骨放在火上灼烧,这也是仪式的一部分。
不过单纯烤骨头也是件无聊的事情,萨满便一边对着火堆唱着歌谣,一边掏出盐粒洒向火中。但这歌谣只有调子能听清,而歌词却是含混成了一坨。而且火焰中也在一阵阵地爆出了许多小火苗,“噼啪”作响地样子煞是有趣。
雀鹰的家境也就是一般,还没有富裕到能将盐巴丢入火中。所以这场面便让他觉得非常神秘,彷佛是神明或者什么精怪降临了此处。
这么想到也符合萨满的身份,只可惜这个半吊子的家伙并没有学得全套。此举的本意就是要引发类似的联想,营造出神秘的气氛就方便唬人了,如此才有助于提高神棍的身份。
至于帐中的其他人或是用盐粒预测过天气,或是在厨房做饭时偶尔出了差错,所以都对这种状况见怪不怪。
四娘虽然看不懂这个烧灼的过程意味着什么,但多半能猜想到是在装神弄鬼。但凡是将火焰、念诵、和销毁有价值的东西联系在一起,那么就多半意味着与神明相关。
不过她还是对这些人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不知这些穿皮衣服的人为何撇开自己搞这事。
自己此行就只交易这一筐东西,要立约也该是有她一份的,怎么这两人说着话就自己先闹了起来?要说做了如此大笔的生意也该立约,可那也得是长期的合作才需要的啊。
这会帐中也没有别的热闹,她也没别的事情,便同样看着那堆火打发时间。
每一把盐沫撒去都会引发一阵火焰升腾,四娘便胡乱地想到:“不过这老头一定很富有,将这么多盐丢着烧也不心疼。”
“咔……咔……咔吧!”
那块肩胛骨终于是受不住灼烧,在连续的开裂中爆出了轻微的脆响,同时还出现了肉眼可辨的裂纹。
“糊了。”四娘将身子向后缩了缩,她对灼烧的气味有些不喜欢。
但是萨满却是起身走向火堆,嘴里的歌声也突然变得亢奋了许多。他高呼着诸如“神明见证”、“天痕出现”等词句,还围着火堆做手舞足蹈,并跳腾着绕转了三圈。
等最后一圈时他便将那块骨头拨拉出来,却见这骨头还是一整块的,于是便用脚连连地拨拉了数下。但这块牛肩胛骨似是非常结实,亦或是灼烧的火候不够,所以仍然是完成的一块。
萨满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觉得这个状况有些拉不下脸,所以就干脆用脚踹了上去。一脚不够便再上一脚,等连连三脚之后总算是出现了较大的裂缝,他这才是喘了口气。
四娘见状便觉得有些震骇,那骨板上可是刻字了啊,那不就该是有力量的东西么?怎么还能用脚去踹?
不过再一想各地风俗都有不同,也许在这里踹一脚其实很神圣呢?又或是仪式的重要部分?但她见到帐中的另几人都面色怪异,便隐隐地猜测到似是有什么不对。
萨满也知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合适,于是便带着歉意说道:“我这不是看大家都挺着急的嘛,要等火炎将其彻底烤裂还需时间,我这是帮大家加快一些速度。”
“哦,这样啊。”库赫仑对这个解释也无可无不可,只是对别人踩踏过的物品略有些嫌弃。
他在含混应了一声后就看向了利石,并随意地问道:“你看呢?”
反正这个萨满又不是自己带来的,要说丢人现眼也放不到他的身上去。而且借据是否合乎规格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他做此举只是为了消解利石的怨气。
也就是说主要看当事人是否认可了,于是他就当场就将这个问题丢了过去。
利石用幽幽的目光瞪了萨满一眼,这混蛋总是屡屡出岔子,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他只能是叹着气蹲下身,期间一句话都没说地拼合起了骨头,然后还从怀中掏摸出了一个牛角。
这牛角的中部有条长长的裂缝,将其分成了不整齐的一大一小两部分。裂缝还一直延伸到了根部,那里也是同样被分成了两块。大的那一半仍然是平平无奇的角质,而小的那一半上却阴刻有一只狐狸样的图画,并且还沾染了红色的颜料。
这东西虽然是一副随时会裂开的样子,但是却依然拼接得严丝合缝,靠得就是在其上捆扎了数圈的牛皮绳。而在牛皮绳和牛角上都沾染了许多积年老垢,甚至将一些小坑洞都给遮住了。
利石一声不吭地解开皮绳,期间的表情倒是郑重而小心。
他先是将大的那部分向下、小的部分向上放置,以左手稳稳地握持在手心之中,然后再用拇指轻轻一错,很轻松地便将这牛角从中分成了不整齐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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