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眼看着卫拦阻了事情向激化的方向演进,巫师便从阴影中缓步走了出来,并且还咳嗽了两声以示自身存在。
几个值更者正在捕头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他们见了这个略有声名的老头便赶紧作揖,目光中却是蕴藏着意外的热切。他们无不是希望局势缓解,捕头千万不要将未消的余怒撒到他们的头上。
这几人的身份并不足以劝止卫的行为,目前就只有这位巫师才有差不多的资格。尽管他平时的表现并不是很靠谱,甚至还有临阵脱逃的恶名,但几个公门都希望他能在此多留驻一会。
他们寄望于卫还顾及公门的脸面,如此就有可能不会再继续追究下去了。或许今夜就能糊弄过去,大家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巫师的出面本也是为了缓和局势,好为大家提供一个转换话题和态度的台阶。他不紧不慢地说:“白日里神使是在四处巡狩妖物,正看见那妖物附在冯大人的马上,便赶紧赶过来擒拿。哪想那马妖猖狂颠下了冯大人,随后更是乘虚侵入了大人的身体。
于是神使只能去请了神明附体,这才来此镇服住了马妖。你们大家瞧瞧,冯大人这不就是安静地睡过去了么?且容我再起傩做个招魂,必能让大人远离邪祟。”
说着他便哼着歌向前走去,还围着冯潮胖大的身躯迈步走圈,并手舞足蹈地跳腾了起来。四娘本就站在冯潮身边,因此便不得不靠着边上走了两步,一点也没有做出拦阻的意思。
要说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先前担心的局面终于没有发生。
众公门先是仔细聆听了卫的训斥,然后又分析了一下巫师的说辞。其中的大部分内容都明显与事实不符,更是偏离了惯常能够理解的常识,所以他们都是不信的。只是其中还有几重意思值得摘出来,隐藏在荒诞话语之后的信息才更值得深研。
首先就是捕头与巫师果然是先走了一步,他们肯定是提前抱住马四娘的大腿了。要不说有钱难买早知道呢,这二位肯定是早就得知了什么,所以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冯胖子,转而投靠了这丫头。
其次就是这二人虽然都在为四娘做开脱,却又并不打算对冯潮做太过分的处置。到现在也就是只表示了“让大人远离邪祟”这种话,却并没有提到让其恢复清醒的事情,这就是说也不打算让冯潮继续掌权了。
想想县令也是在城中自小长大的,以后却即将过上失去权柄、昏迷不醒、以及被圈养的日子,他们这些公门之人便……不会产生任何的感觉。
反正这货平时也不怎么管事,日常事务都是几个小头头们商量着来的,所以公门倒是可以一直运转下去。至于偶尔会大动作地作出打压之举,那必是几位头头都递了倾向性明显的说辞,故而引得冯潮主动出头罢了。
虽然说大户向公门做了许多渗透,但是也未曾有哪一家能够彻底掌控公门。故而打压的事情更多类似利用,成为大户们间接维护各自利益、并且顺便打击对手的工具。
众公门都或多或少地同某些大户有勾连,于是便小心地看向四娘。很明显将来会以这个丫头为首了,她说出的话必然会变得很重要。故而研究一下她的心思就非常必要,或许能将她也变成冯潮第二呢?
然而四娘却是并不清楚这些人在打算着什么,只是什么都没有说地就让在一边。巫师便淡笑一声地以作感谢,然后就咿咿噢噢地唱诵了起来,至于唱的是什么却没人能听明白。
以前巫师曾解释过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咒文,心情好了还会逐句解释其中的意思。不过这次起傩的场地非常简陋,至于祭品也是根本没有,他便只是在随便地做哼唱罢了。
值更的人们在此时就变成了观礼者,同时也以为这场跳傩是四娘的授意。但是四娘却没有这么说过,更是没有这么要求过,甚至于不在乎是不是有人跳傩的。
在场的公门中也只有克和卫知道些什么,所以都在偷偷地憋着笑。这两个捕快出身的人都是常年同北城帮打交道,所以早就弄清楚了他们的行动模式。
那就是松散的小团体各自行事,得利之后可能会给上面分成,帮主再提供一定的庇护。当帮主要办大事的时候得先谈好分成,若是缺少好处的活计还得倒贴。
所以巫师的举动虽然是在献媚,可实际上就只是在做白工而已。没有明显利处的事情四娘并不会参与,最多只会因这个主意和行动给与相当报酬。
四娘虽然是站在一边观看,但在态度上也只是表示并不反对,实际上并不代表着任何态度。甚至还有可能只是在看热闹,然后会在事后展颜一笑而已。
卫与克都不想说明此事,他们就只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知肚明之下便也就跟着看个乐。
他们同巫师的分工范围并不相同,所以也没有太大的竞争必要。但不过所谓“没有太大的必要”,其实也就是说明有一点。新换了一个主事者就总会有所改变,在许多方面的事情都会变得有所不同,正好成为提高自己地位的绝佳机会。
故而卫与克都是闭嘴不语地静静旁观,决心在之后好好地利用这一机会,尽量地将权柄和好处拢到自己的手下。任何知识都是宝贵的,就算是一个小帮派的权力运作模式也是如此。
“……哎呦呦哟,啊呀呀呀,噫呀!”巫师因陋就简地跳完了傩,然后就以一个高叫声作为结尾,倒是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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