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乱的队伍先是一起原地踏步三下,之后才缓慢地撤步后退。而且他们在后退之中还自发地重新校准彼此的位置,当后退回进攻位置之时,他们已经恢复成了两排横阵。
姚家主动地后退了,虽然病人们仍然是义愤漫胸,但却也知道列好阵的队伍更是可怕,于是俱都彼此约束着,没有冲动地追上去继续纠缠。
那长者在阵后见到情势稍缓,便开始构想如何收尾的事情了。如果一定要防止冲突的过错被扣在自己的头上,他最先想到的办法就是先告对方一状,于是就命人将刚刚拖进去的伤者抬了出来。
他对病人们的叱骂声充耳不闻,而是指着姚锦实的伤口向病人们展示,然后高声地喝问:“这疯女人是谁家的?!竟然冲上来咬人,这还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莫不是被狼妖附身了!
我念尔等都是病人,体虚命弱,好好的同你们说话,却不料你们中竟混入了如此妖妇!你们这些人中还有谁是妖邪附体的?找出来便立刻打死,再钉到青木的树顶上,为我河青城除害!”
这等狠话一出,配合着他凶恶的表情,立刻就震慑得一众病人们再不敢言语,唯恐自己被泼上妖邪附体的脏水。
随后他命人不必去理会那两个被打的女人,单将那冲阵咬人的女人押在门口。然后一面命人去关了前院同内院的大门,并隔着墙告知内院,前院人等已是近距离接触了病患,将进行自我隔离。一面命人去公门,要指控这女子身中邪祟,竟于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食人!
院外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后面,得知竟然有亲族不幸地接触到了病人,而他们为了不祸害族人,主动进行了自我隔离。
族中青壮闻听了无不义愤填膺,而女子们忍着泪水奉命将宅内再次地扫洒洗擦了一遍,至于族里说了算的老人们则是在讨论如何应对现在的状况。
病魔竟然距离姚家如此之近了,如今就只隔了一个院墙。现在他们已经联合对族内发下了严令,所有人无一例外都要戴着口罩,尤其是住在临近前院之处的。
“老祖,前院的眷属们都未同出去的接触过,几位家长和管事都一起请求,起码将她们先撤进来。”传令的族人拱手禀报。
老族长听了之后便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嗯,知道了,就这样吧。把前院的眷属们先撤下来,然后再让那些孩儿们回家吧。
他们这阵子就住在前院里,吃好喝好,哪里也不许去。其他人也不许去前院,这个一会就要知会各处知晓。还有什么事么?”
“是,去公门告状的人回来了,回事说公门并不开门,对外都一概称是有要务处理,所以暂不理事。咱家在公门中的也没有传出消息来。”
族长狠狠用竹杖敲了下地,不满地骂道:“哼!没担当的竖子!”
他也知这倒是冯潮掌管公门后的一贯作风,遇事推脱让避,静观后果而再行对策。虽说若是平时这么做只是推卸避让麻烦,但在此时还如此便真真着实可恶了!
不就是巴不得让我姚家挑头么?我偏就不遂你的意,我就忍了!你能怎样?
前门那里的姚家丁壮如今都退回了前院。
他们现在虽然都很不满,但也并不愿去接触那些病人们。所以就干脆敞开了大门,持棍坐在院内。并下定了狠心,再有人敢闯门就直接打死,绝不手软!
病人们吃了棍子之后也算是吃了教训,所以再不敢靠近姚家大门,免得病没治好还得挨顿打。
可是不提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福气该如何求得,光说在粮食这个事情上他们是真没辙了。四娘那里已经明说再没有吃的了,所以肚子这个事情就只能指望着这边。
患病之后他们便无活可做了,只能将仅有的粮食按最低程度分成小份进食,就算是这样也只剩下不过数日可吃的。如果自己吃不饱,身体自然就会发虚,而病魔就会愈发嚣张地吸食他们的生命。
照这样的状况发展下去,自己就算是回家没多久也只不过是个死,恐怕到时臭了数日都无人敢来收尸,还不如就聚在这里待死,这姚家总不会放任门前一片都是横尸吧?
于是他们就互相地扶了,蹒跚地走到街的另一边靠着墙坐下来。眼中无神地远远瞅着姚家的长墙和高台,这大宅之上的蓝色天空,以及被绳子拴在他们家门口的麻。
麻此时已然是醒了。
狂怒和生无可恋所造成的麻醉也许能一时屏蔽掉躯体的疼痛,并助其发起疯狂而不计后果的攻击,但不可能永远都让她远离痛苦。
在之前的混乱之中,她浑身的骨头被棍子毫不留情地打断打粉碎了不少,无数的碎骨刺入了肌肉和许多柔软的身体组织之中。所以现在并不是疼痛在折磨着她,而是她的意识就浸泡在各处传来的疼痛之中。
“呃……呃……啊……”现在她就一直瘫在那里,无意识地发出跑调的悲吟,就如同一只伤得飞不起来的蝉,在这时日无多的秋日里为自己做着即将毁灭的挽歌。
她试图用转移注意力的方法来减缓痛苦,于是心中就立刻充斥进了各种的回忆。缺少喜乐的身世首先涌了上来,毕竟它们占了九成,但这些乏味的经历自然是最先被丢回记忆之池的。
痛失亲人的哀伤现在一定正盘绕在自己的头上不停地唠叨。因自己无力把握命运,转而去憎恨幸福者的可悲也说着自怨自艾的话语,它在试图拽着折断的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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