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轶定了定神,向他行礼一拜道:“臣只希望殿下日后行事,切莫如此武断,万事需得自己了解清楚了才能决断。”
宁无衡应道:“学生受教了。”
窦月阑在一旁听着二人说话,浑身上下出了一身冷汗,瞧着这两人不打算继续论下去,这才得以松了一口气。
三人随行者不多,驿站离指挥府亦不远,两柱香的功夫便抵达了宁南忧的宅邸。
江呈佳与宁南忧等一行人在今晨接到太子即将驾临消息后,便早早的等候在了门外。
此时此刻,指挥府门前,这位身着指挥使朝服的青年领着全院上下向缓缓行来的太子之驾,恭恭敬敬的行拜贺之礼。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屋前一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江呈轶站在太子身后,微微弯腰作揖,向宁南忧拜道:“下官见过淮阴侯。”
宁南忧冲他微微颔首,以表谢意。
站在他身后的江呈佳,一直低着头拘着礼。
宁无衡此时道:“六叔近来可一切安好?”
宁南忧见他询问,面色淡然道:“回禀殿下,臣一切都好。”
太子微微颔首,目光又转而看向了他身后的江呈佳,跨出一步朝她而去,轻声道:“婶婶可安好?”
江呈佳这才抬起了头,向他拘礼道:“臣妾多谢太子关怀,臣妾安好。”
一番嘘寒问暖,宁南忧这才将太子等人迎入府中。
江呈轶得了太子允许故意走在了队伍的最后头,江呈佳亦悄悄落后于众人来到了他的兄长身侧。
两兄妹时隔一年相见,其实闷了许多话要说,只是碍于当前,也不敢深聊。
“兄长,许久未见...你看上去消瘦了许多。”江呈佳见面前男子下颚弧度有些削减,眼窝也凹下去许多,便不由心疼起来。
江呈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笑着安慰道:“我日日吃饱喝足,何来消瘦一说,定是你许久未见我了,出现的幻觉。”
江呈佳只觉得眼睛里有些酸涩,接着问道:“兄长,沐云在京城可好?”
江呈轶点点头道:“她好得很。”
紧接着,这个青年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来,眉目变得十分温柔道:“阿萝,阿依她怀孕了。”
江呈佳顿住了脚步,立刻转头看向他道:“可是当真?兄长没有开玩笑?”
江呈轶朝她瞪了一眼道:“我可会拿这种怀孕的事情同你开玩笑?”
她嬉笑道:“如此这般,妹妹先在这里恭喜兄长啦!”
此刻,人前的这位小娘子身怀六甲,脸上挂着暖洋洋的笑容,俏皮可爱。
江呈轶望着她,欣慰道:“瞧你这开心的模样。”
江呈佳嘻嘻道:“兄长快些进去吧,莫要让太子殿下等急了。”
此番太子等一行人先行前来指挥府,自然是要询问广信城一事。
太子年纪尚小,问不到点子上,此一行相当于是江呈轶与窦月阑问审宁南忧,自然慢不得。
江呈佳作为女眷不能入厅旁听,只能先去了南院,陪着曹夫人说话。
窦月珊早前听闻太子要来,便带着窦太君提前离开了指挥府,住到了宁南忧为他安置的平宅中,避免与太子、窦月阑碰面。
他一开始本也居于窦太君的凤禧阁。宁南忧将凤禧阁分为了两侧厢房,主卧供窦太君居住,侧卧则让窦月珊居内。只是后来,窦月珊自己觉得不妥,认为这指挥府中除了宁南忧便都是女眷,他一个外男入住实在不合礼数,又害怕打扰到窦太君休憩,便请宁南忧为他在外头置办一间平宅,自己简单住一住便好。
好在他请宁南忧置了别院,此时太子驾临,他和窦太君正好有个去处。
于是,这院子里便只剩下曹秀一人,没了窦月珊侍奉左右,她心底总是不安稳,又瞧见窦月阑带着一干廷尉府的审司前来,自然惶恐不安,很是害怕宁南忧出事。
“阿萝,你可有听你兄长提及,太子一行抵达临贺是为了什么?”曹秀小心翼翼询问道。
江呈佳晓得她担心什么。实情,她自然不能说,只能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兄长同儿媳书信中提过,太子携兄长与窦大人本是为了清查广信宋宗一案。此刻前来临贺,不过是顺路拜访夫君罢了。”
曹秀半信半疑到:“你说的...可当真?”
江呈佳柔声安慰道:“母亲,孩儿怎会欺骗母亲呢?母亲莫要担忧,夫君这一年一直安分守己,想来不会有事。”
曹秀缓了缓神色,好似安定了许多,她捏着江呈佳的手,轻轻拍了拍道:“有你在,我放心。”
江呈佳冲她温和一笑,倚在她的身边,说起别的事情,试图转移曹秀的注意力。
指挥府堂前,太子入主座,宁南忧坐于他的身侧,对面便是正襟危坐的窦月阑与江呈轶。
宁南忧心里清楚太子等人此行的目的,可面上仍是装作不知,恭维道:“殿下此次前来,是为了调查广信宋宗一案,既是重案清查,若殿下有何处需要臣,臣必然鼎力相助。”
窦月阑盯着宁南忧的一举一动,一双眸子冷森森带着审视的目光。
宁南忧面不改色的端坐着。
宁无衡虽年少老成,却到底是个稚嫩孩童,眼下面对宁南忧这个谋略城府深不见底的狐狸,自然不能抵挡,见他将自己撇了个干净,便不由皱了皱眉道:“六叔难道不知...这几个月内,朝堂之上因你渎职一事闹得人仰马翻?”
宁南忧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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