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情画意走了吗?”
这是林小夏擦干眼泪后说的第一句话。
王泽、何仇和齐茗赶到三号审讯室时,林小夏已经平静了下来。
她要了一根细烟,坐在审讯椅上一口一口慢慢啜着;偶尔被烟呛的咳嗦几声,眼神时而迷离时而清醒。
渐渐的,她头顶已经氤氲了一层烟雾,那张浮肿的脸上没了太多情绪。
齐茗皱眉道:“老板,她之前是装的吗?前后的情绪转变……未免太大了。”
王泽摇头:“她这种状态,有点类似于思想烙印。”
“思想烙印?”
何仇嗓门大了点,不过好在三人只是在监控室,“那些非法组织控制人的手段?”
王泽道:“嗯,这是反复心理暗示的结果,现在有虚拟环境,想要种下思想烙印并不算难……当然,这个需要心理医生来具体诊断。”
审讯室内,林小夏将香烟掐灭,又要了一杯温水,浸润了下咽喉。
“林小夏,”有女警员皱眉道,“你可以说了吧。”
“把王侦探喊过来吧,”林小夏平静地注视着女警员,“他在场,我能说的更多一些。”
审讯室门打开,王泽与何仇先后入内。
那两名警员赶紧让座,却被何仇示意安心坐着。
“我在这,”王泽低声应着。
“嗯,你在这就好,他们就是想让你在。”
林小夏抬头看着王泽,看了几秒又低头避开了视线。
她还是不敢跟王泽对视。
“我先说我知道的……王侦探之前说的不错,我负责处理凶器,我老公的死没有凶手,他自己对自己下的手。”
几名警员对视一眼,监控室中已经有人拿起了通话装置。
“为什么?”王泽的嗓音依旧平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求我帮他,跪下来求我帮他一次。”
林小夏眼圈再次泛红,双眼仿佛失去了焦距。
“他求了我三个月,我挨不住,我舍不得他走,他走了,我在这世上就没依靠了……可他太痛苦了……”
王泽问:“温全的精神状态有些反常?”
“不是反常,他很清醒,但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林小夏闭上双眼,手掌擦了擦眼泪,低声说:
“但他很痛苦,每天他都要依靠抗抑郁的插件,在游戏中偷偷给自己做精神治疗……这些你们查不到的,在决定行动前半年,那个幽灵已经帮他把这些都清除掉了。”
何仇问:“凶器是什么?”
林小夏沉默了一阵,又道:“这是唯一我不能说的,这是幽灵给王侦探的考题。”
砰的一声,何仇的巴掌用力拍在桌子上。
林小夏抬头看向何仇,并没有说话,面色很平静。
显然她并没有被吓到。
王泽问:“你跟幽灵直接接触过?”
“是的,最近三个月,每次商量让我老公死的计划,他都会出现在我们家,只要我戴上增强眼镜都能看到他。”
林小夏喃喃道:
“他们说,卫兴集团做了恶,他们要对卫兴集团施以惩戒。
“他们说,母星上还有很多人做了恶,他们要对这些人进行报复。
“他们说,他们各自会在路上重聚,但踏上路之前,他们要了结自己的罪孽,才能去面对那些无辜的冤魂。”
何仇骂道:“妥妥的洗脑!”
林小夏突然冷笑了声,笑容有些诡异,让外面看到这一幕的齐茗禁不住寒毛直竖。
“这不是洗脑,这是他们对自己的安慰和告诫。”
林小夏端起水杯又抿了一下。
“决定实行这个计划后,我老公终于有了笑容,他已经几年没这么笑过了。
“自从四年前我们搬到明珠港开始,他一天比一天消沉,每晚都会失眠,噩梦伴着他,他时不时会把自己关在厕所哭。
“后来、后来他怕我难受,给我买了营养仓,让我在营养仓里面尽量不要下线。
“他有次喝醉了,说他自己已经是个怪物。
“可能,现在的结果,对他而言是最好的慰藉,他已经解脱了,但他把我留在这……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闭上双眼,眼泪从眼角不断滑落。
审讯室的气氛越发沉闷。
王泽靠在墙边,许久没有再问一句,都是何仇在开口询问,林小夏吐露出了诸多消息。
最关键的,还是林小夏提到了凶器的来源。
“虽然我不能说凶器具体是什么,但我可以说,是谁给了他凶器。”
林小夏低声道:
“这个人间接害死了我老公。
“他们的具体计划并没有对我透露过,但我知道,他们要用我老公的死,做成一个负面新闻,我只负责协助我老公布置一个密室现场。
“把凶器拿给我老公的这个人,被喊做‘飞沙’。
“有次我老公跟他在通话时起了争执,喊了他的四字全名,空谷飞沙。
“我被那个幽灵告知,警方找到破绽开始怀疑我后,我就必须保持沉默,不然我老公的牺牲就没有任何意义……要一直到……唉,一直到我听闻秋情画意死亡的消息,就把除了凶器是什么之外的事说给你们,这样警方就不会为难我。
“空谷飞沙应该也是他们计划的一环,可能会是第三个死者。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温润如玉、独刀求醉、秋情画意、空谷飞沙?
王泽看向何仇,后者已经心领神会。
何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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