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不管信不信,眼下都先随卑职走吧!一会儿卑职会想办法制造混乱,咱们趁乱往回走,方才来的路和机关卑职都记得清楚,一定会将郡主与婉嫔平安带出去的。”陈肃面容端肃沉定,说出口的话与眼中的急色融合一处,看上去,再真诚不过。
就是徐皎自认是个火眼金睛的,这会儿也是看不出半点儿表演的痕迹。
“为什么?”辨不出真假,徐皎沉吟片刻后,骤然问道。
陈肃微微一愕,抬睫见徐皎定定望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是有着洞悉人心的力量一般,能将人看得莫名心慌。
有那么一瞬间,陈肃几乎又受不住地躲避开来,咬了咬牙才稳住了,鼓起勇气与徐皎对视,“卑职自生来,便是龙影卫的人,忠于陛下乃是天职。可……卑职一直记得郡主初回凤安那一日,卑职头一回见到郡主的情形。”
“郡主对卑职说……”
“陈参将与手下兵士都是尽忠职守之人,我大魏正是因为有你们在,才能到此时仍坚守……”
那个夜色城郭之下,说着这些话的女子,在那段暗无天日,甚或只能绝望等待着噩梦来临的日子里,便好似破开黑暗的光,圣洁美好,独一无二。
陈肃的目光因着陷入回忆而陡然柔软下来,“虽然卑职与郡主终是各为其主,卑职却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郡主出事,卑职想要忠于自己的心,哪怕只是一回。”
徐皎望着他双眸中灼灼的光,再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眼前的青年只是在做戏而已,定然另有所图。
她喉间动了动,想要说,你是不是傻,事到如今还不知道她当时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吗?她这个郡主,对大魏从没有半分归属感,他们何止各为其主,更该是仇敌才对。
然而,这些话梗在喉间,并不容易出口。
而陈肃也等不及她出口,便是急急道,“时间不多,请郡主一定要信我,一会儿混乱起时,卑职便来带你们走。”话落,不等徐皎再说什么,他已是急急起身,转头而去。
陈肃来与去都是匆匆,王菀与徐皎两人都是沉默了片刻,好一会儿后,王菀才迟疑着道,“阿皎,你信他的话吗?拿人祭神,这样的事儿……”或许想说荒唐,但想起早前那些关于福星之事,又觉得好像显帝与云清道人做出再匪夷所思的事儿来,也不觉得奇怪了。
王菀顿了顿,话锋一转道,“阿皎,这个陈都尉好像对你有意思……”
徐皎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皱眉看了王菀一眼。
王菀忙道,“我可没有奚落你的意思啊!我只是有些担心,他若对你有意思,会不会是起了别的心思,想要将你带走?”
徐皎眉心微颦,眼底一片沉黯。半晌,她起身道,“我想去更衣。”
“我陪你一起。”王菀也跟着起身。
徐皎点了点头,两人相携着,在两个龙影卫的监视下反身往后走,将身后的人甩开了些,徐皎说要方便,到了暗影处,一个龙影卫随在她身后。另一个龙影卫则伴着王菀等在几米开外。
到了那暗影处,徐皎停下脚步,转过头却是直接扑进了身后那人的怀里,“方才陈肃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你怎么看?”
能让徐皎一上来,就这么毫无顾忌地直直往怀里扑的人,自然除了墨啜赫,不作第二人想。
至于墨啜赫是几时进来的,又如何成了龙影卫,自然也是有一番典故的。
徐皎本想着墨啜赫与云清道人谈好了条件,便会依着云清道人所言,悄悄缀在他们身后跟着,毕竟云清道人一路上确实不着痕迹留下了标记,徐皎本还担忧着,一路上有机关,即便有云清道人的标记,他们也没有办法安全通过。哪怕是能,只怕也要需时。
谁知,才不过入了墓道不久,在一片黑暗之中,旁人都还精神紧绷,警惕着黑暗中可能有的各种危险时,墨啜赫便是悄悄与徐皎接上了头。
彼时,徐皎这一颗心险些直接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真是又惊又喜。
一路上,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一直强捺着,只是偶尔才匆匆以眼神交流一二,这样借着方便说话,还是头一次,自然也是因着事关重大的缘故。
黑暗中,墨啜赫面无表情点了点头,“都听到了,也顺道听到了他对你表诉衷肠。”平静无波到有些淡冷的语气里透了两分说不出的酸味,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徐皎听得哭笑不得,若是换了寻常时候,少不得要调侃他两句,嘚瑟上一番,不过眼下不合时宜,都留待日后了,于是,徐皎抿了嘴角,咳声道,“既然都听到了,你到底怎么看?”
“我也听见了婉嫔的那些话,他对你有意,若是借此想要带你离开,也不是不可能。”墨啜赫仍是冷言冷语,听着很是客观的分析,那莫名的酸味倒是淡了许多。
“你真这么想?”徐皎语调里难掩的诧异。
“你看来有别的看法?”墨啜赫的语调仍是淡淡,听不出明显的情绪。
“我倒是觉得他不像是说谎。”徐皎是真的没有察觉出半点儿的异样来,除非陈肃的演技当真是已臻化境,否则,怎么能逃得过她见多识广的眼睛?“而且很是合情合理啊,我本来一直就在想,国师到底是用什么理由来说服皇帝暂且不杀我,若是这样的话,倒是都可以解释了。难怪非要带着我一起入古墓……”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若是一会儿果真制造了混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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