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的手指穿过他的碎发,暖风的温度顿时醺热他的心绪,他就再也无法出口阻止她。
付烬低下睫羽,遮掩眼中快要压抑不住的情绪。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太过卑劣,还是利用了她的心软。
哪怕她是同情也好,可怜也罢。
这样亲近相处的时刻太过难得,令他贪恋不已,沉沦其中。
待头发吹干,钟远萤关掉吹风机,另一只手还没收回来,付烬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幅度很小,像某种讨好人心的小动物。
钟远萤不敢乱放的视线又落回他的身上,他拥着被子,露出肩膀腰背大片肌肤。
付烬肩宽腰窄的后背,背脊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从肩胛骨直至腰部的线条利落流畅。
只是他太过清瘦,远比穿衣的样子瘦得多。
钟远萤想起视频里瘦得脱相的他,眼眶瞬间发酸。
“付烬,”她忍住哽意,“你太瘦了,以后不要这么瘦了,好不好?”
付烬微微抬起头,认真说:“好,都听你的。”
只要她愿意和他说话,他都会听话。
——
钟远萤一个人住不需要太大的空间,也不喜欢空荡的感觉,加之少有人来访做客,更别说过夜,所以她租的房只有一卧一厅一厨一卫。
她当然不可能让生着病偷跑出来的人睡客厅,于是说:“你好好休息,我去客厅睡。”
小少爷皱眉不同意:“我睡沙发。”
钟远萤没打算和他商量,直接把他摁在床上,用哄人的语气说:“我们阿烬要听话。”
从没听她这样对他说过话,付烬顷刻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乖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漆黑好看的眼睛,眨了眨眼,恋恋不舍地央求道:“阿萤,你再说一遍。”
像是一只小熊围在蜜罐旁边,眼眸晶亮,又舍不得偷吃。
钟远萤连说了三遍,他才心满意足。
等她走出去合上门,付烬将脸埋进被子里,眼尾稍扬,不可抑制地低低笑出声。
今夜美好得恍若假象。
但明明,他没有吃叶陀罗碱。
——
夜色漆沉,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划过窗玻璃,留下斑驳的水痕。
钟远萤在雨声中很容易犯困入睡。
付烬等着时间,给徐子束发消息:[送一套我穿的衣服来。]
徐子束准备好衣服,按照付烬发的单元楼详细地址,找到钟远萤家门前。
徐子束:[祖宗,我到了。]
深更半夜的,徐子束困乏得正想打个哈气,看见铁门以最小动静打开,那位祖宗赤着肩膀,裹着被子。
“……”
徐子束那半个哈气瞬间咽了回去。
所以把自己搞得凄凄惨惨,像流浪狗求收留,就能让女人留他下来过夜?
所以送个画稿就能送到床上去?
所以送到床上去连衣服都没得穿是怎么回事?
这种操作刷新徐子束的认知,三个所以令他的神情无比复杂。
付烬懒得理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接过衣服就把他关在门外。
徐子束迟钝地站在铁门外好似面壁思过,最后抬手抹一把脸,清醒了点,走下楼。
“天呐,祖宗这也太效率了吧。”
付烬穿好衣服,走到客厅的沙发边,低眸看她许久。
而后他轻手轻脚将她抱回卧室的床上,隔着被子轻轻拥住她。
满心欢喜的人在怀中,不可能没有亲昵的想法,但付烬知道,这次越线过度,那就没有下一次了。
如果那个暑假他控制住,也许就能和她上同所大学。
可惜一切都不会重来。
她在他的怀里,哪怕隔着被子,付烬心头都酸涨得不像样。
他僵着动作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生怕打碎这场梦境。
无数的日夜里,他曾幻想过,她会这般安静地待在他的怀里。
付烬垂眼静静看她,一夜未眠,直至清晨第一缕天光落在窗台,他无法克制地低头吻了吻她的眉眼。
“我知道。”
“你是在可怜我。”
斐悦然的目的不过是想让钟远萤以同情怜悯的“救世主”心态拯救他这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
这是他最不想出现的情况。
所有的付出他都心甘情愿,不该成为束缚她的压力。
但他尝到些许甜头,心底阴暗处疯长出更多贪婪的妄念。
“阿萤。”他压低声音,艰涩地说。
“不要只可怜我这一次。”
“能不能可怜我这一世。”
喜欢长夜萤灯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