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笙知道那场火来得不简单。
受尽非人待遇的那三年,她无数次地被各种理由针对。
“贱货!臭不要脸!”
“当了女表子还立牌坊!”
那些愤怒的、嘲讽的、刺耳的谩骂声,像潮水一般地涌了上来。
“反正都是出来卖的,为什么还把人给打死了?”
“肯定是嫌对方钱给的少,不乐意了呗!”
来自雌性群体的那种恨意,就仿佛她是小三,插足了她们的家庭一样。
“不是!我没有……做那些的不是我,我是被人陷害的……”
她绝望地尖叫、解释,可是徒劳无功。
她们修理她,到了兴头上,有人自己说漏了嘴:“你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自己得罪了沈家,这都是沈先生吩咐的,让我们好好照顾你。”
沈先生?沈洵吗?
呵!
俞笙捂住腹部躺在地上,嘴角流血,惨笑,笑得眼泪奔涌而出。
果真,只要她还活在这世上,沈洵就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
被困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无数个“沈先生的意思”不知道哪一刻就会到达。
她们会把刷马桶、垃圾分类这些最脏最累的活分给她。
她们会扯去她的衣服,把她丢到大冬天零下十几度的室外,她发烧烧到40度,冻伤了肺叶,落下常年咳嗽的毛病,有时严重了,咳着咳着就咳出了血。
像这样,从鬼门关死里逃生,俞笙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回了。
这时,睡在她怀里的登登翻了个身,让俞笙从发呆中回过神。
她低头望着熟睡的小男孩,问道:“孩子大名叫什么?”
徐嫣说:“俞澄,三点水的澄,希望他的心干净明亮。”
俞笙二哥叫俞泉,俞澄这个“澄”字,也有一点源自于泉、泉水延续的意思。
俞笙点点头,是个好名字。
看到登登的时候,俞笙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沈珫,也就是那个死去的聪聪。
三年前,聪聪意外去世的时候,也和登登差不多大,如果聪聪还活着……
俞笙心口凛冽地抽疼起来,她始终忘不了沈父对她说的那句话:你永远欠我沈家一条命。
三年来,她一直背负这个沉重的包袱,压得她喘不过气。
很多次在梦里见到聪聪,她都会抱着他说:“对不起,聪聪,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再回到当初,姐姐一定不会再丢下你!”
如果聪聪没死的话,她不至于被沈家如此对待,她也不会是现在的她了。
徐嫣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俞笙满目凄凉:“我暂时不想别的,先找份工作,和你一起把登登养大。”
徐嫣眼神是有话要说的,但欲言又止。
俞笙抱紧孩子,轻柔拍背:“这孩子长得真像我二哥。”
姑姑说她克死了父亲和哥哥,让俞家绝后,骂她是丧门星,这让俞笙永生难忘。
但姑姑并不知道登登的存在,俞家的血脉还没断尽,这孩子的到来尤为珍贵。
自从俞氏的家业被外人吞噬干净,那些人就格外担心俞家后人会东山再起,俞笙不是男儿身,尚且被整到如此凄惨的地步,如果换做是男继承人,怕是早就被人弄死在某个无人角落了。
所以不能让他们知道俞家还有骨血,否则他们一定会来害这孩子。
孩子的呼吸声均匀柔和,看到他,俞笙就看到了希望。
“她是我二哥唯一的孩子,也是我俞家唯一的血脉,一定要让他健健康康地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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