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一队马车,只有五辆,看马行走的样子就知道每一辆马车里都负重许多。
引路的是一队侍卫,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长街上的人群下意识地让开了路,并没有多注意。
但是,随着街上的马车越来越多,大家开始发现事情不对了。
随着马车看过去,沿着城门口排好队,前头似乎有些争执,但是很快平息。
“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马车出门,你们看,那是户部尚书郭家,旁边是睿王府的家眷,还有那边……”
“今天不是什么大日子啊,若是出城上香,这个时辰也太晚了些。”
“他们这可不像出门上香,也不像是出城游玩的,倒像是搬家,大家看,一辆马车坐了好几个人,最后还有几辆装着行李。”
“这个当口,怎么还会有人搬家,不怕死吗?”
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怎么不怕死,就是怕死才走的,这哪里是搬家,这是逃命。”
话音落下,人群反应过来,声音霎时如开了的水,沸腾起来。
想到了某种可能,大家的情绪异常激烈:
“为什么要逃,不是说要大家团结一致守城的吗?”
“是啊,平王都说了,会保护我们的,一定可以抵御大军的。”
“怎么他们却要逃出城去?”
“我们怎么办?”
“他们为什么要逃啊?”
……
一时间,害怕、愤怒、激动、愤慨、悲伤……各种情绪充斥其间,却都愣住了,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办。
那种被抛弃的难过,被欺骗的愤怒,对死亡的害怕,对眼前这一切的无可奈何。
官府都发了告示,他们不敢不听,不听就是死。从没听过和官府作对有好下场的,他们怕。
但是,达官权贵可以有特权离开,他们呢?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是天堑不能逾越。
贵人站在山顶上,老百姓命如草芥如蝼蚁。
那种被压迫久了,听天由命的思维惯性首当其冲地充斥脑海,一股悲戚感陡然而生。
许多人都哭出声来。
这是作为底层人民,他们命运的色彩。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向命运低了头,总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热血青年,来控诉不公,为自己也为那些被制度驯化的民众发出呐喊:
“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可以走,我们却要留下来。”
“当官的都逃了,却要我们留下来守城,这是什么道理。”
有人拼命,有人当逃兵,拼命的人保护的却是逃兵。
天理在哪里。
“对,既然要走,那就大家一起走。”
“如今京城为险地,平王说要护着我们的安全,却放了达官贵人离开,是将我们当傻子欺骗吗?”
“不行,我不愿意,既然说要我们活着,那我们也一起出城。”
“对,大家一起出城。”
“出城。”
长街上响起振聋发聩的声音,带着激动和兴奋,无比迫切。
那份激动,不知是为了生的希望,还是因为自己居然反抗了命运感觉还不赖,这些都不重要了。
只见大家东奔西走,飞速回家收拾了行李,又飞速聚集在城门口,虽然消息说大军要一两日才到京城,但是能早点离开,谁不愿意。
城门口挤满了人,城卫察觉到不对,上报上去,这个时候,上面的人自然不敢放人走,刚刚出去那些,大都是京城中的富商,偶尔几家官身。
能出去,自然是有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百姓们一看不准他们走,却眼见得前面的马车一辆一辆出了城。
个个义愤填膺,城门口无比喧闹:
“为什么他们能出去,我们却不能?”
“对,既然都说了关城门。你们又为什么放人出去。”
“是不是收了贿赂?”
“有钱有势的人都出去了,留我们送死,这是不是就是官府打的好算盘?”
“原来平王说的那些好听的都是骗人的,只是为了让我们送命而已。”
“对,我就说今儿贴告示的官兵怎么这么好说话,平时多问一句都恨不得把我们抓进牢里去关几天,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那么耐心。”
“原来是图咱们的命。”
“我们都是烂命一条,但是也不是你们说拿走就可以随便拿走的。”
“对,既然平王不拿我们的命当回事,我们也不必听信平王的了。”
“我们要出城,我们要活着。”
一青年一身补丁,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孩子,他站在一处茶楼高处,对着下面大喊。
虽然穿着简陋,但是眉目中的坚定却让人莫名信服。
百姓们都看过去,听着补丁青年的话,如寻着主心骨一样,连连应和。
补丁青年每一句都说到了他们心坎里。
他们就像寻到了组织。
补丁青年看着城楼上站着的城卫察司,又是一顿控诉。他大喊道:
“平王欺我。”
百姓们跟着喊:“平王欺我。”
补丁青年又喊:“平王骗我。”
百姓们跟着喊:“平王骗我。”
“我们要出城。”
“我们要出城。”
一声声,振聋发聩,城卫察司脸都青了,指着补丁青年,“把他抓起来。”
“是。”
眼见得兵卫都往这边茶楼包抄过来,补丁青年见势不妙,大喊道,“你们不敢动那些有钱有势的达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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