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刘和目前的精神状态其实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边缘,也就是传说中的天人交战。
说到底,还是刘虞死得太惨,也太蠢了。
以至于即使是刘和这个做儿子的,即使嘴上不愿意承认,但内心的潜意识里,却是已经对刘虞的那套至仁至善的理念在进行否认了。
心里有一个潜意识在跟他说:这世道好人没好报,想干大事儿你得学着变坏。
而且实话实说,变坏真的有用,这笔从甄家抢掠而来的钱粮,对于他稳定幽州军心,尤其是稳住乌桓杂胡来说极为有用,且一举削弱了袁绍并扶持了吕布,甚至在麴义与袁绍之间又埋下了一颗大雷,可以说是一石四鸟,除了自己的良心上有点过意不去之外,可以说半点弊病也没有。
何况据刘和自己来看目前这天下群雄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是好人。
但是刘虞对他的多年教育又让他早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立的道德观和价值观,而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又无疑是对自己三观的剧烈冲击,这就导致他的精神实在是有点遭不住。
如果不是因为大仇未报,决战在即,脑子里需要他想的事情实在太多,说不定他会在这样拧巴的思想挣扎之中直接陷入精神分裂了也说不定。
却是只能等以后得了空暇之时再去想这些问题了,也许想通了,他在将来可以成为一个大思想家之类的,想不通,说不准真的就疯了,但终究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至于现在,他真的是忙,忙得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给自己做思想建设工作。
首先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吕布就要亲自来了。
如何与吕布见面,以及见面后要和吕布谈些什么,才是他现在的重中之重。
尤其是貌似现在陷入天人交战的好像并不只是自己一个,麴义那头,好像也拧巴上了。
面对吕布要亲自过来的消息,这麴义不但表现得并不如何热情,甚至在刘和与他说起三家联盟之事的时候眼神中总有躲闪,甚至是顾左右而言他。
刘和见状,不由问道:“兄长可是还在犹豫,不忍背弃袁绍么?”
麴义闻言,略作犹豫,还是道:“倒也不是不忍,只是事到临头,确实这心里还是有着几分犹豫而已,毕竟……至少到目前为止,袁绍确也并未做过太对不起我之事,吾虽西凉鄙夫,亦知咱们此时所为,终究是有些有违忠义之道了。”
闻言,刘和忍不住在心中不屑的冷笑了几声。
这麴义若是真的是个忠义之人,这冀州现在应该还是韩馥的才对,明明早已经上了自己的这艘贼船,这事到临头反倒是矫情上了。
分明就是多谋而无断,见小利而亡命,做大事却惜身,却硬扯了一块忠义的遮羞布裹身而已。
那刘和自然是要将他身上的这块遮羞布给扯下来的。
“兄长既然还在纠结,我这里倒是有一封袁绍的书信与兄长有关,兄长倒是不妨看看。”
“哦?”
“虽说这朝廷正式的册封还没有到,但原本我也是朝中的侍中,这是前些时日,我借口想要与你修复关系,给袁绍去信商议由我来上表请朝廷册你为侍郎的回信。”
“侍郎?”麴义闻言眼珠子一亮,很是激动。
这年头,朝廷本身都已经朝不保夕了,所谓侍郎,自然也就是一个虚衔,除了面子上更加好看一点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当然,这是对刘和这种不缺名望地位的人来说的,如麴义这种出身低贱却手握实权的草莽英雄来说,这种面子上镀金的官职,却是雪中送炭了。
“然而……袁绍给我的回信中明确告诉我不需如此,甚至于明确告诉我不需在意你的态度,不必与你修好,咱们这位主公,却是巴不得咱们俩像表面上那般日日争吵不休呢。”
麴义闻言连忙拆开信件去看,却发现刘和这么说还是给他多少留了一点面子的了,这信在他看来一句话就能概括:让那凉州鄙夫当侍郎?那就是咱养的一条狗,他也配?贤侄放心怼他便是,我撑着你呢。
原本,麴义还是有所希冀的,想着按之前的约定,刘和上表自己做幽州刺史的话,自己未必就没有机会,万一袁绍就同意了呢?
如今看来,此事却是实在是自己异想天开想多了。
事实上就连刘和也没料到这袁绍真的会如此小气,议郎虚职而已,居然都舍不得让麴义当,如此看来怕是这袁绍现在就已经在思考如何干掉麴义了。
麴义自己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却是也没想到袁绍居然会对自己如此无情无义,想了想,却是同样也从身上拿出一封信件道:“这是袁绍给我的密令,时间上来看,这两封信应该是前后脚。”
“哦?”
刘和好奇地接过来看,却是也不由得气得乐了出来。
同样用一句话概括:拉拢阎柔和鲜于辅,想办法架空刘和,争取在此战结束之后直接吞并整个幽州。
想了想,道:“很高明的手段,未必真的能有什么用,却是一定会让咱们原本就不太融洽的私人关系变得更加糟糕几分,这也算是一种制衡之术了。”
麴义也感慨道:“多亏了伯仁兄智计高远啊,这袁绍又如何能想得到,你我二人现如今已经是亲如兄弟,平日里争吵不休,不过都是为了做戏给他看而已呢?”
“所以麴兄,事到如今,你还对这袁绍抱有幻想么?”
麴义闻言,又是苦苦的一叹。
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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