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我穿的这双皮鞋好像小了。”男人不安地跺跺脚,皮鞋踩在地上一滩还没干透的水渍上溅起星星点点的水花。
“你可以吐槽gucci的背包都是只卖个牌子的一次性用品,但ferragamo手工定制的皮鞋不应该出现尺码不符这种低级问题。”另一个男人手指夹着根没点燃的香烟淡淡地评价,“除非这鞋不是你的。”
“接机任务下达得太仓促了,一个半小时之前我还在涩谷欣赏放贷的雅库扎和别人玩切手指的游戏……这是樱从她的衣柜里翻出来借给我的。天知道一个女人衣柜里会有这东西。”抱怨的男人回答,“我有这钱宁肯多喝几杯。”
“哇偶……”第二个男人口中发出乌鸦般的怪叫,“真有够让人羡慕的呢。”
“噤声。”距离一米开外,撑起巨大黑伞的矢吹樱冷冷打断了两人眼看要跑偏的闲聊,“他们要来了。”
巨大的湾流飞机从天边划过,机翼带起两道白练般的长长气浪,穿透夜幕的大灯把云层烫成金色,噪作的轰鸣声犹如闷雷,透过细密如雾的夜雨看过去好像有睁眼的怒龙即将降临。
“1945年9月,我们只能以土地和女人向来此的秘党跪拜乞降。那时候我还是个挤在人群里给美军拉皮条的少年,为国家赚取外汇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扭曲而卑微的光荣。为了完成这项光荣的任务也为了养家糊口,我挨过很多次毒打,美国大兵会用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付钱,但我必须找他们要钱,不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效仿。我记忆中最深的一次是我被他们推翻在樱花树下围殴,还未成年的女孩躲在门后偷偷地哭。她涂着廉价水粉的脸颊白得像死人一样。”站在黑伞下的老人向身旁的源稚生讲起过往,他的故事透着自嘲与凄凉,但勃发的豪情一如雄狮巡狩。
“现在太阳已经升起,长夜就要过去。”他最后说。
“所以这就是犬山家主的理由?原本那些豪车里应该坐着娇俏美丽的少女等待问候贵宾。但在最后你还是放弃了动用自己扶持的那些美人前来接机。”
倚在悍马保险杠上的源稚生面上无悲无喜,他指间香烟点燃的明灭火星映照出那张略有些阴柔但俊美的脸庞。
在他和老人身后是撑伞的矢吹樱,远一点侍奉的是夜叉和乌鸦,再远处是数以百计全身黑色西装的本家若众,狰狞的纹身从袖口和衣领中露出,人群身旁首尾相接的宾利、迈巴赫与劳斯莱斯如一挂丝绸绵延。
仿佛裹挟着万钧雷霆的湾流从天而降,从扰流板到起落架依次打开,经由装备部之手而焕然一新的斯莱普尼尔与跑道之间擦出连串的火花。
他们离得太近了,已经远远超出了成田机场划定的安全距离,湾流俯冲带起的磅礴气浪甚至把持伞的矢吹樱吹得一个踉跄。
就在那把黑伞快要倾斜的刹那,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臂握住了矢吹樱的手腕。
源稚生一手把那支柔和七星摁灭在车箱盖上,一手支撑起矢吹樱。
“我在这里。”他从对方手中接过黑伞轻声说。
矢吹樱轻轻点了点头,背过双手重新把后背绷直。
飞机停稳、舷梯放落、舱门打开,按照惯例接下来的环节应该是捧着满天星的美少女上前送花迎接,花朵饱满露水晶莹。
但上前的是源稚生,也没有捧花。
他手持黑伞,另一只手松垮地揣在裤兜当中,正视着前方向湾流一路逼视过来。
原本在驾驶位上斥骂源稚生是不是大脑有问题的飞行员在这种目光注视也消停了,他悻悻地收回了中指不愿意再和日本分部的疯子纠缠。
作为日本蛇歧八家当代天照命的源稚生有双让人难以对视的眼睛,直视者便如同直视皇皇大日。因此在平时他几乎不会正眼看人,但今天不论是谁第一个从舱门上走出都会对上他的眼神。
这是对秘党来人的警告,如果血统不够胆魄不够能力不够的话,最好接下来一段时间安静地完成“交流学习”就从哪里来重新飞回哪里去。
但当他把视线投向舱门时对上的却是一汪幽深无底的深潭,源稚生对上那双黑瞳时只觉得天地倒转让人忍不住溺死其中。伴随着踏落的脚步,一路积攒下来的威势瞬间土崩瓦解。
而在许朝歌视角里,许久未见的薇拉正静静跨坐在飞机舷梯上,她的手臂夜风中随意舞动,口中随意哼唱着歌谣,朦胧的金光之间星屑纷落如雨。
她唱的是《古事记》中伊邪那美对伊邪那岐唱过的歌谣:
“八千矛之大御神,汝者妾之大国主,汝既身为御男神,是故巡岛之碕碕。
故有数妻居各所!然妾者为卑女神,除汝者外另无夫。
身居绫垣飘垂下,其下苎衾柔被内,沙沙鸣响栲衾中。
我俩相互为缠眠,汝抚卑妾皙sū_xiōng,栲纲白嫩妾玉手。
以妾玉手枕以眠,展汝双腿休憩矣!
望汝尽饮丰御酒!”
来者不善。
他听着渺渺的歌声站在原地,按耐住了点燃龙血立刻给薇拉一发审判的冲动。
不过源稚生听不到这些也看不到这些,他看到的是许朝歌面无表情地和自己对视。在认出面前的是卡塞尔学院在读唯一s级学生后,他瞬间就收起了轻视。
学院本部和日本分部一直有互相交流的惯例,所以许朝歌部分事迹他略有耳闻,但不论是剑道馆外奔雷一刀还是吊打整堂实战演练课学生的故事,源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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