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宏成笑道:“不是我在哪儿的问题,而是你儿女找来我这儿。看来你还不知情,我向你汇报一下。你看,我做事多上路。”
“他们找你干吗?”
“兴师问罪。还能干吗?想跟他们说话吗?”
简敏敏纠结良久:“算了,你跟他们谈了再说。”
简宏成笑道:“这么没用。我见过跟儿子无话不谈的,没见过你这种不敢跟儿子谈话的。”
“你懂个屁。”简敏敏悍然地挂断电话。
简宏成又笑了,看着两个孩子拿了满满的食物走回来。他依旧喝咖啡。他来时已吃过减肥早餐,在这儿只能咽着口水,做吃饱状。
宁宥在家与儿子一起打包行李,各打各的。宁宥必须拿出十二分的克制,才能制止自己去纠正儿子打包整理时的非实质性错误,比如衣服不能这么放,占地儿,鞋子要怎么更好地打包,才不会弄脏别的行李等。可等再看到儿子将一双篮球鞋塞进塑料袋,认真地放进行李箱时,宁宥实在忍不住了。但她现在得绕着大圈子说话。
“灰灰,看你打包,我想起你刚三岁那年,特别皮,一转身就找不到又去哪儿闯祸了,所以必须有一个人盯着你。可我那时候特别忙,一边读研究生,一边拼命工作,挣出头的机会,以为挣到科级干部,或者工程师职称,就能拿到年底的分房机会……”
“分房?你们还能分房子?”
“是啊,公司以前还给结婚员工分房子,就是我前几天跟你一起打扫出来,准备给外婆住的那套。级别越高,分到的房子面积越大。你想,现在那地方的二手房一平方米得三万元呢,做了科长能多分到二十多平方米,大约有现在的六十万元,谁能不拼命啊?我当时特别需要你爸爸的后勤支持,可你爸爸大概被每天密不透风的家务活儿消磨烦了,坚决要参与一个名为考察、实为旅游的出差。我劝不住,心里很火,就冷眼看他自己收拾行李……”
宁宥说到这儿的时候,顺手状若不经意地拿起郝聿怀刚放入行李箱的篮球鞋,取出来重新放置:“你爸的一双新皮鞋也是这么放的。我当时急躁地告诉他,一只鞋面对一只鞋底,这么放会弄脏其中一只鞋,这么背对背,或者面对面地放才好。而且好好的皮鞋让行李一挤,皮子就走样了,一双鞋就毁了。必须把袜子等用塑料包起来,塞进鞋子里撑着,这样既节省行李箱空间,又保护了鞋子……”
因为宁宥借着郝青林的过往说事儿,郝聿怀很容易就听了进去,立刻将鞋子拿回来,打断道:“我自己来。说好我的行李,我自己整理。”
宁宥将鞋子交给儿子,继续道:“可那时候我可没那么好脾气,家里这么忙,你爸还一个人出门玩,既然出去玩,就自己打包,却又打得乱七八糟,我说话时肯定是夹枪带棒的。你爸听了,就憋一肚子气。正好,他用一只鞋子将所有袜子都装完了,他就自作聪明,将内裤塞进另一只鞋子里,却没在内裤外面裹上任何包装物,那不是很脏吗?我看见,又夹枪带棒地指出了。可这回你爸爆了,跳起来跟我吵了一架,却又吵不过我,因为他不占理。”
郝聿怀正拿塑料袋装棉袜,塞进鞋子里,听了毫不犹豫地道:“可爸爸就是错了啊,错了就该批评。他怎么还好意思吵架呢?”
“可即使批评,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能急躁,不能得理不让人。比如你做错作业被我严厉批评,心里很不痛快,直到爸爸说我是披着羊皮的狼,才高兴起来,是吧?可那时我没时间、没精力顾那么多,爸爸那次就被我批得生气了。以后这样的次数多了,他就对我越来越不满。灰灰,爸爸妈妈之间的爱就这么消失了。”
郝聿怀张口结舌,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他一直在问爸爸妈妈之间到底怎么了,可答案摆到他面前时,又猝不及防了。
宁宥没打搅儿子的思考。她刚整理好一个快件,里面放的是她准备给妈妈住的房子的钥匙和各种备忘。但她在快递单上填写的却是田景野的名字,可又想到田景野的房子现在给了陈昕儿住,难道把快递发到西三店里去?西三店的确切地址又是什么呢,宁宥只能给田景野打电话。
田景野接起就道:“也正准备找你。我在陈昕儿老板办公室里看他们全体员工的工资单,等了解得透彻一些,再确定陈昕儿的月薪。其实我还有个难以启齿的理由,昨晚你儿子在,没脸说出来。如果给陈昕儿的工资过高的话,手头钱一多,她会扔下工作,立刻去上海找儿子,都不会顾忌找不到儿子没钱买回程车票,流落上海街头的可能。你没见过前两天她恨不得撕了我这个所谓恩人的样子,完全没理智可言。可我心里又很说不过去,不让她找儿子,我会不会太没人性?”
“唉,我昨晚也想到了。上回她不是为了找儿子而到我家楼顶闹跳楼吗?那么大的风,我腿都吓软了,可她为了儿子什么都不怕。你说的这些,她做得出来。”
田景野道:“所以我只好安慰自己,我是在凭良心做事,在陈昕儿走出病态前,替她做出我认为最合适的选择。妈的,我比她爸妈还操心。”
宁宥道:“还得提前做好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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